決心,略為犯難地說道:“我們的乾糧有限,所以只能分給你們其中一部分人。”
聞言,流民們俱是眼神炯炯地盯著鳳嵐的一舉一動,要不是司蒼卿那冷如寒冰的眼神,估計都要上前來搶了。
“我來。”司蒼卿忽然開口,從鳳嵐手上接過包袱,然後一一掃視每個人,不時地將分好的乾糧準確地砸到某個人的懷裡。
眾人眼巴巴的目光,讓鳳嵐渾身不自在,遂撇開視線,只是垂頭看著司蒼卿的衣服。
不一會兒,司蒼卿便將乾糧分配完,淡淡地說了聲,“過幾日,官府會開糧倉,你們再忍耐幾日吧!”
“真的?”聞言,眾人大喜過望,七嘴八舌地問了起來。
“你怎麼知道的?”其中一個膽大的男子問道,緊盯著司蒼卿。
司蒼卿卻不再言語,再次閉上眼,不理會有些騷動的流民。
看著近在眼前的英俊臉龐,鳳嵐原本給忘記的那些複雜情緒,又湧上了心間。剛才,是因為自己,所以司蒼卿才多管了下“閒事”吧!
夜,漸漸深了。雨,也都停了。
原本有些擠鬧的流民,也都疲憊不堪地入睡了。破屋內,一片安靜。
一直僵住身坐在司蒼卿懷中的鳳嵐,慢慢放鬆了下來,看著一直閉著眼睛的司蒼卿,猶豫了下,便小心翼翼地伸出雙手,輕輕抱住對方的腰。
感覺到對方沒有阻止的意思,鳳嵐緩緩地將頭靠在了司蒼卿的肩上,雙手不由得幾分用力,緊緊地抱住他。
司蒼卿,如老僧入定般,自始至終沒有任何動靜。
夜色裡,破屋內,流民中,兩人相依相偎。
◇蒼◇寰◇七◇宮◇
靠在司蒼卿的懷中,聞著熟悉而安心的清香,鳳嵐唇角輕輕彎起,露出滿足的淡笑。雖然自己一個大男人,這樣坐在比自己小五六歲的男人懷中,有些奇怪。但……
心中滿滿的感覺,無法抑制。
“主子……”
閉著眼,鳳嵐輕輕地喚了聲,他知道司蒼卿肯定沒有睡著。
“嗯。”
“我,”鳳嵐的聲音很低,低得恐怕連他自己都無法聽清楚,“我,可以一直這樣待在主子身邊嗎?”
司蒼卿聽到了,又淡淡地應了聲,“嗯。”
笑容悄悄地增大,鳳嵐復又睜開眼,緩緩地抬頭,靠在司蒼卿的肩上,凝視著眼前的俊容,完美而冷硬。他呢喃著開口,聲音若有若無,“主子,我喜歡你……”
時機、場地都不對,可是這樣的氣氛,鳳嵐的心裡生出一種瘋狂的衝動,讓他不由自主地便將心底最深處的話說了出來。
……哪怕是毀天滅地的後果,絕無後悔!
司蒼卿終於睜開眼,微微低頭,便看見近在眼前的那雙熟悉的清澈的柔和的眼眸,“喜歡我?”
對上司蒼卿的眼睛,剛才的勇氣一下子消失殆盡,鳳嵐有些驚慌有些羞赧地低下了頭,不敢去看司蒼卿的反應。
靜靜地看著垂首在自己胸前的鳳嵐,司蒼卿無法否認,剛才聽到他說喜歡的時候,心底升起淡淡的高興。雖然不是很懂得喜歡的意思,但不代表司蒼卿就是傻,他清楚地知道,鳳嵐是不同的,在他心裡的分量或許比綠環他們還要重。
他不知道,這種感覺是不是就是喜歡。
看著神色無措的鳳嵐,司蒼卿不再追問,只是幾分冷酷地說了句,“你既然說喜歡我,便不能反悔。”
若是別人,他完全不會在意喜歡不喜歡的,但鳳嵐不同,既然自己在意,而他又開口說喜歡自己,他就不可能放手。
幾分愕然,鳳嵐猛地抬頭,直直地看著司蒼卿的眼睛,那裡面,清冷依舊卻明顯地帶著絲絲柔和。
“主子……”
“嵐,”司蒼卿的語氣依舊是幾分散漫,“我不知道我喜不喜歡你,這些我不懂,但如果是你,我願意一試。”
身體微微顫抖,鳳嵐眼圈微微有些泛紅,唇角輕輕地勾起一個淺淺的弧度,語氣堅定,“鳳嵐喜歡主子,永遠都不會反悔。”活落,他更加收緊雙臂,深深地埋首在司蒼卿的肩窩。
“嗯。”司蒼卿抬起另一手,輕輕地拍著懷中那微微顫抖的身軀,攬在鳳嵐腰間的那隻手臂也加重了些許力道,許久,才緩緩開口:“休息一下吧!”
無言地點點頭,鳳嵐含笑地緊閉上雙眼,窩在司蒼卿懷中,竟漸漸地陷入了沉睡。
……
昭陽城內,往日的繁華不再,滿街都是前段時間流入的難民,一片混亂。
一家佔地寬廣的酒樓內,每個角落都擠滿了人。
後院的書房內,一個年歲半百的小老兒,哭喪著臉,對著坐在書桌前打著算盤的青年,道:“東家,咱們這半個月把去年一年掙的錢都給花了。那些流民,現在越來越多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哪!”
青年男子溫和一笑,“福伯,掙錢就是用來花的。沒了以後再掙就是了!”
“東家……”福伯臉色一喪,小心翼翼地看著對方,“您,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
言下之意,您是不是腦子壞了!
聞言,青年並不惱,莞爾一笑,“福伯,你放心,東家我好的很!”
“小老兒我不懂……”福伯喃喃道,這不能怪他愚笨,想不透東家的意思,便是酒樓裡的其他夥計也都覺得東家是不是受刺激了。這蒼寰上下,誰不知道天下首富秋落山莊的東家秋屏天是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算盤都是隨身帶著,連睡覺都不放。
如今,來江東巡查商鋪的秋屏天,剛巧趕上這流民之亂,昭陽城被封,無法出去。不知這位東家大少爺腦子哪根筋不對,在看到滿街的流民無處可住、也無東西可吃,硬是將這家尋常人平日難得一顧的酒樓讓給那些流民住。
這個時候,其他的商家哪個不是趁機哄抬物價,大撈一筆,怎偏巧這個向來精明得緊的東家愣是犯了一次渾。
秋屏天笑著搖搖頭,看著這幾天來苦著一張老臉的福伯,淡淡道:“君子愛財取之有道,趁動亂牟利,我秋落山莊還不至於如此掉價!”
“可是,”福伯不依不饒道:“就算如此,也不用將酒樓讓給流民呀!”
“福伯,”秋屏天嘆氣,“南江水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