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我們像兔子嗎?”
“師父你的表情怎麼這麼奇怪……”
林景峰停腳,展行身子朝前一撲,哇哇大叫,衣領又被一隻手揪著。
面前是個黑黝黝的深坑。
“耶?”展行說:“是個盜洞。”
林景峰說:“我數三聲就鬆手……”
展行忙道:“別!”
林景峰:“從現在開始閉嘴。”
展行忙不迭點頭。
林景峰揪著展行衣領,把他拖回邊上。
數人追了上來,林景峰說:“應該就是這裡,再沒別的洞了。”
張帥道:“進去要取什麼?”
林景峰說:“看上什麼取什麼,先另挖個洞。”
麗麗終於正經起來,不再一臉不滿:“不能從這兒直接下去?”
林景峰緩緩搖頭:“這個是絕戶坑,我們必須另開一個。”
展行:“唔唔唔——”
林景峰:“?”
展行:“唔?”
林景峰:“……”
林景峰解釋道:“絕戶坑意指風水學中打通墓穴時,恰好洩了此處脈氣的通道,是散賊做的事,在我師門裡是大忌諱。通常氣脈交匯之處稱“穴”,氣行於地底,物生於地面。山水交匯之處有其龍脈,你看。”
展行循著林景峰所指之處望去,只見傍晚山巒起伏,雖是荒郊,卻足見龍勢綿延。
“依山傍水,又有河流匯入膠州灣。我們站的地方像龍取水,恰好是龍頭,陰宅中心點的穴位也在我們腳下,朝下挖出盜洞,一定能垂直打通,進入墓穴中央。”
“但這樣一來,就會散了墓主的氣脈,令他斷子絕孫,所以行話說盜墓損陰德,往往就損在絕戶穴上。很多人不知道,顧著下手快,打出盜洞直通墓穴中央,但這種坑我們是不能打的,一來難通,二來必遭報應。”
展行:“唔——”點頭示意聽明白了。
林景峰捋起袖子,吩咐道:“到那邊去,男的動手挖土,女人入……女人休息。”
四名男生跟隨林景峰,在坡下開始用工兵鏟挖掘,張帥說:“既然已經有人進過墓室中間,我們還來這裡?”
林景峰說:“他們沒有進到底,只打出一個盜洞,你沒發現坑底很淺麼?上次來的人只用工具取出一件東西,就沒有辦法再深入了。”
“取出了什麼東西?”建偉用鏟子翻出土,緊張地詢問。
林景峰瞥了他一眼,不答。
建偉出工不出力,展行卻是笨手笨腳,從未做過翻鏟子的重活,沒一會就累得不行了。
林景峰:“你上去休息吧。”
展行爬到坑外,倚著鏟子直喘。
建偉把鏟子朝地上一插:“我也休息一會。”
“你不行。”林景峰冷冷道。
“為什麼?”建偉道。
林景峰眼睛危險地眯了起來:“不為什麼。”
建偉不敢違拗,只得滿腹牢騷地繼續挖。
“嗨。”展行掏出打火機,在黃昏中給麗麗點著了煙:“那人是你男朋友麼?為什麼要抽他?”
麗麗懶懶道:“不為什麼,老孃喜歡。”
展行笑了起來:“他挺在乎你的。”
麗麗呸了一聲:“網上認識的,還不到一年,自己沒工作,成天纏著我,關我屁事!”
展行:“他缺錢麼?”
麗麗道:“我咋知道,你不問他去?”
展行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遠處傳來一聲悶響,顯是林景峰點著了雷管。
“別過來!”林景峰又躍了進去,幾次反覆,盜洞兩側夯土甚為結實,炸了五六次才炸塌一小塊。
“石膏。”張帥以鏟敲擊盜洞底部,挖起一小塊,徵求地望向林景峰。
林景峰道:“快了,上層是石膏夯實,中間埋一層石炭吸水。”
又炸了一次,聲音大得連展行都聽得到,眾人圍在盜洞邊上,林景峰以工兵鏟敲擊地底,發出清脆的岩石聲。
這一次他非常小心,蹲下用雙手抹開沙粉,展行打著手電自上照下,林景峰發現了一條細碎的縫隙,反手從臀包內掏出鋼片,細細劃入兩塊平坦岩石嵌合的縫隙中,挖出一條狹縫。
紙片炸彈反覆引爆,耗去厚厚的一疊,終於把墓頂炸出個僅容一人透過的碎洞。
已近午夜,林景峰吩咐道:“休息一會,散一散墓中穢氣,以免意外,天亮前補充食物飲水,再入墓。”
海風習習,帶著腥味,林景峰背靠樹幹,側頭看著遠處海水,粼波萬頃,月上中天,展行去哪都粘著林景峰,枕著他的大腿直直入睡。
他的生活環境決定了不怕議論,也或許是性格使然,毫不知避嫌,這令林景峰大為頭疼。
清晨五點未到,林景峰燒了水,展行打著呵欠醒來,隊員們圍坐到一處,喝了濃咖啡。林景峰分配任務——四人入墓,建偉在盜洞旁望風。
建偉略有點不忿,展行馬上說:“你說可以望風的。”
“你在那裡坐著。”林景峰理也不理建偉的表情,吩咐道:“有人來了就按對講機。”
“哦哦——真的買了兩個,訊號好嗎?要不要測試一下?”
“我還沒讓你說話。”林景峰道。
展行嘿嘿笑,林景峰垂下繩子,率先滑了下去,緊接著是展行,再之後是麗麗,最後才是張帥。
長夜已過,晨曦未至,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
墓中:
林景峰躬身落地,按了腕錶,發出一陣柔和的白光,照亮周圍,又取出一根白色的冷光棒,交給展行。
展行把冷光管拍亮,麗麗和張帥也沿著繩子下到石地上,四根冷光管亮起,林景峰反手把光管插在背後,長身而立。
他們的進入點是條陰暗,潮溼的通道。四周黑漆漆的,林景峰探手去摸牆壁,溼氣滿布。
通道寬敞,盡頭一片黑暗,展行把光管揮了揮,看到一尊暗金色的雕像。
張帥驚呼一聲,林景峰靠近前去,以手指彈了彈。
雕像如真人大小,低著頭,手捧一個金盤,足底牢牢連在地面,展行以手去推,紋絲不動。
“它穿的是漢服……”展行說:“這座墓估計很有來頭。”
“對,是漢代的東西。”林景峰很滿意:“你也知道金盤仙人?”
展行點了點頭,誠懇道:“親愛的師父,它叫金銅仙人,不是金盤仙人。”
林景峰:“……”
展行忙道:“好好好,都一樣!‘濤山阻絕行路難,漢宮徹夜捧金盤。’說的就是它,但為什麼頭是低著的?”
張帥興奮地說:“發了!光是這麼一個銅人就能賣不少錢。”
林景峰說:“先別高興得太早,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