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教你的也不懂?”
展行整個人軟綿綿地慫了下來,趴在桌子上,嚎啕道:“那我咋辦NIA?!”
警員:“給你聯絡大使館?”
展行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不不不!我好不容易來了,一聯絡大使館就又把我給送回去了!我千里迢迢來坐火車的麼!”
警員:“那就回去等訊息。”
展行持續嚎啕:“回哪裡去!你讓我回哪裡去!”
年輕警員起身,拿著不鏽鋼飯盒去打飯。
展行抱著他的腰大聲乾嚎:“我無親無故,出門在外,身上一分錢沒有,你要我回哪裡去去去去——起碼給頓午飯吃吧吧吧吧——”
林景峰說:“沒我的事了?”
警員:“你可以走了。”
林景峰背起戶外包,瀟灑出了警察局大門,展行想了想,放棄揩警察的油,跟著林景峰跑了。
展行保持跟隨林景峰兩米距離,隨時做好林景峰打車時,一個箭步搶上前,鑽進車門裝可憐的打算。
然而林景峰根本沒打算打車,他在馬路邊看了看,一直走,展行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片刻後。林景峰上了一輛公交車。
展行立馬跟著擠了上去。林景峰很有禮貌,讓女性先上車,展行扒著林景峰的大揹包,被一路拖了上去。
正是中午下班時間,擠車的人很多,投幣箱叮噹響,讀卡器嘀嘀叫,林景峰隨手從肩後一抽,變戲法般抽出個小卡包朝讀卡器上一晃,嘀的一聲,收了回去。
擠車的人鬧哄哄,展行急中生智,把揹包從肩上卸下來,朝讀卡器前湊了湊,嘴裡學著機器聲,說:
“嘀。”
司機:“……”
林景峰:“……”
林景峰只想把展行一腳踹下車,然而公交車上扯胳膊抱大腿的,鬧起來實在不好看,只得給展行刷了卡。
展行心花怒放,感激地說:“我不認識你,但我謝謝你!”
林景峰險些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
公車靠站,下車,上車,展行被擠來擠去,整個人歪在林景峰身上。
“你到底打算去哪裡,跟著我想做什麼?”
從火車站出來以後,林景峰對展行說了第一句話。
展行難過地說:“不知道啊,我什麼都沒了,總之你要對我負責。”
林景峰決定再也不在公共場合和展行說話了,起碼在下公車前不招惹他。
林景峰這次不看車頂蓬了,他看著車窗,車裡人少了些,他和展行並肩站著。車窗裡現出二人倒影。
展行長得很帥,面板白皙,濃眉大眼的,又痞又賤,卻不招人討厭,林景峰見過不少人,然而看不出展行的衣服牌子。他的衣服很合適,不張揚,格子襯衫,外套西褲,卻恰到好處地令整個人顯得很精神。
和展行比起來,林景峰就像個退伍兵哥,幸好林景峰身材很不錯,五官也很英俊,是個帥氣的兵哥。
但比起軍人,卻多了一分陰暗中的氣質。
終點站,下車。
展行屁顛屁顛地跟在林景峰身後,左右張望,這是個完全陌生的地方,他已經破罐子破摔了,用自己的行為反覆詮釋“出門被賣了都不知道”的法制案例。
林景峰走過幾條街,春季到處都是塵,展行一直跟著,中午一點半,路邊羊肉泡饃和牛肉麵的香味勾引得他直流口水。
展行的如意算盤打得劈啪響,後續都想好了:林景峰在哪間店前坐下,他就蹭過去跟著坐下,林景峰吃什麼,他就跟著點一份什麼。
但林景峰沒有吃,他拐進了一條偏僻的小巷。
小巷轉出來後,是長達百米的一個街市。
“喲!”展行大為詫異,他幾次探頭去看。
集市上到處都是古玩,青的紅的,花的彩的,大有官窯天青鎮門瓶;小有玲瓏套骨鏤花珠;精有花觀五馬唐三彩,粗有雙頭飛鳥怪獸瓶;古有元謀粗捏瓦陶盆,今有……今有大功率叫賣擴音器,琳琅滿目,應有盡有,走過路過,不可錯過。
展行幾次差點跟丟了,幸虧林景峰的揹包夠顯眼。
展行放下一枚沾了青鏽的開元通寶假貨,忙追了上去。
古玩集市喚“陶青街”,是本地較為出名的古董交易處,地攤貨十里一真九假,摻雜難辨,真正行家自不會到攤前賣貨,大部分都是用香爐銅錢哄老外。林景峰再次拐進一條僻靜小巷,展行聽家裡老爸說過,這種地方,一般才會賣些真正的古物。
看林景峰的樣子,對這家店很熟,進門便卸了包,說:“掌櫃的。”
店內夥計回去請老闆,請林景峰二人入內,在客堂坐下,有人端了茶來,展行跟著在另一張椅上坐了,眼睛四處瞥,夥計不知展行來歷,便也倒了又一杯茶。
展行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不敢亂吭聲。
老闆出來了,是個四十來歲的男人,聽口音不似北方人,倒像南邊人,開口便道:“這位小哥是哪條道上的朋友?”
林景峰說:“不用理他,先看貨。”
林景峰掏出幾件東西,拍在桌上,自顧自坐著喝茶。
“老闆的店開得有味道。”展行痞兮兮地笑道:“茶也是好茶。”
老闆不知展行底細,只嘿嘿道:“朋友幫襯。”
老闆對那枚鳳凰玉佩視而不見,先看了林景峰取出的一套連環腕鎖,又取了掌鏡,細細端詳白玉龍紋佩,頭也不抬,問:“林先生接下來要去哪裡?”
林景峰不予置答:“先估。”
老闆給了個價,連環鎖不值錢,三百,白玉龍紋佩贗品兩千。
林景峰說:“合適麼?”
老闆摘了掌鏡:“不合適也沒法,上回抬了一副板子來……”
林景峰:“沒問你。”
展行一臉茫然,與林景峰目光對上。
“我……我不知道價錢。”展行說:“我只看得出真的假的,不知道賣多少……”
林景峰說:“當白跑一趟罷,王老闆,東西先擱你這兒,把這次的帳結了,回頭來取。”
老闆接過茶,撇了浮葉,慢條斯理道:“林先生,恕我直言,西北開春正是好季節,幾個鏟地皮的上我店來招人,您白跑也好幾回了,不如……”
林景峰喝了茶,擺手示意無需再說,夥計取了個信封放在桌上,展行約略猜到點,卻不開口問。
林景峰信封一倒,一小疊人民幣,頎長手指沾了點茶水,仔細點清。
這次換展行面無表情地看著,心想手指頭這麼長,點錢敢情好。
“換一張。”林景峰發現一張破的,拈著揚了揚,王老闆只得取錢包換了錢,展行道:“借我幾百。”
林景峰把錢全收踏實了,雙手揣褲兜裡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