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恭親王的氣勢。

直到恭親王領著諸位侄子、侄女離開，這些年輕兒郎才反應過來，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反應過來，只當太子和恭親王有約，像張廷玉就後知後覺地領悟，其實太子和恭親王根本沒有相約，只是恰逢其會，或者也不是恰逢其會，恭親王應該是來找大公主的。

“二叔，我們是不是也該回家了呀？”十歲的侄子完全沒領會到其中的風起雲湧，張廷玉也沒有明說，侄子資質一般，這是全家都知道的事情，大哥雖然失望，但天分這種問題是天生的，只能期盼勤能補拙了。

張廷玉點了點頭，領著侄子走出這條繁華的街道，踏上回家的路程，大約下午他們就不能出來玩了，還要上學呢，上午是父親特意允許他們出來見識一下新科進士的風采，以此鼓勵自己。

恭親王領著一幫子侄子、侄女回家途中就選打發了隨從回王府報信，讓福晉趕緊安排廚房準備一頓豐盛的席面，招待太子、大阿哥六位阿哥和三位公主。

恭親王妃馬氏是繼福晉，康熙十年生下嫡長子永綬，與大公主同年出生，均比大阿哥、太子等年長，現在永綬也十二歲了，但身體不好，大阿哥、太子都沒有怎麼見過他，大約都是在家臥床養病。

太子、四阿哥不免在腦子裡理順恭親王府的事情，在他們看來，永綬之所以身體不好，就是因為他出生時，恭親王才十四歲，馬氏也才十五歲大點，做父母的身子都未長大，骨血未成，導致永綬先天不足，怎麼可能身體好呢？

這萬惡的封建社會，恭親王第一次大婚時是在康熙七年年末，而第二年原嫡福晉納喇氏死亡，康熙九年年末再一次大婚，第二年冬月繼福晉馬氏生下嫡長子永綬，恭親王也才十四歲，虛歲十五歲的樣子。

一群阿哥、公主來到恭親王府後，不單王妃馬氏在，恭親王的四個兒子一個女兒都在。

恭親王除了大公主這個被皇帝認作養女的大女兒之外，其實還有幾個女兒，但除了二女兒活下來了，其他女兒都夭折了，現在恭親王府只有二格格這一個女兒。

午飯後，大家在花廳裡嬉鬧、閒談。

看著諸位弟弟、妹妹有說有笑的樣子，臉色蒼白的永綬坐在一旁羨慕的看著，大約他這輩子都無法像弟弟妹妹們這樣無所顧忌地大聲說話、放聲大笑。

“四阿哥，今天外面很熱鬧吧？”弟弟妹妹都嬉鬧著，永綬也插不上嘴，就只能和同樣緘默的四阿哥說說話。

四阿哥點頭道：“很熱鬧，今天陽光很好，或許大堂哥可以出去曬曬太陽。”

永綬看著外面的太陽，眼中有很深切的渴望，但最後還是說道：“不了，我在家曬曬陽光也是好的。”

四阿哥心中有幾分深切的同情，但他也無可奈何，太醫院籠絡了全天下最好的大夫，康熙帝的御醫都給永綬看過，只說是先天不足，需要固本培元，但有錢難買胎裡養，再無對症的方法，永綬依舊會英年早逝。

“嗯，大堂哥多曬曬太陽，別總是悶在屋子裡。”四阿哥心中暗暗思忖著，等回去問問安蓉，看看能不能買一些修真位面的固本培元的丹藥，恭親王這個五叔還是挺好的，若是嫡長子早逝，對五叔只怕打擊很大。

恭親王趁機把太子叫到一邊，叔侄兩人悄悄說了一些話，實在是恭親王有些發憷，不知道康熙帝意欲何在？

科考之前，康熙帝交給了恭親王一個任務，讓他蒐集大清歷年來嫁到蒙古的公主和宗室女的婚後情況，與駙馬感情如何？生育有几子幾女？哪些陪嫁嬤嬤在公主府耀武揚威等等。

這樣的事情平時無人關注，就算某些公主早逝，也只當公主身體不好等等，但恭親王把這些情況彙總之後，越看越心驚，大清入關之前尚好，出嫁的公主等尚過得很自在，但大清入關之後，從順治年間到康熙二十二年這四十年前，宗室女多英年早逝，大部分宗室女連一個孩子都沒留下，而駙馬就算沒有嫡子嫡女，依舊兒孫滿堂，但他頭上依舊擔著駙馬的頭銜，享受朝廷的恩賞……

“太子，可否透露一點訊息給五叔知曉，你阿瑪調查公主和宗室女出嫁蒙古之後的婚後生活有何用意？”恭親王愁眉苦臉的，他現在活著的只有兩個女兒，大女兒被康熙帝認作養女養在了宮中，是板上釘釘地要出嫁蒙古，他擔心大女兒會不會也那般英年早逝？

倒是二女兒他不是很擔心，康熙帝既然已經認走了他的一個女兒，第二個女兒就斷然不會撫蒙了。

太子眨眨眼，嘻嘻笑道：“五叔，這不是好事嗎？阿瑪既然關注了這件事情，那麼就必然要解決掉咱們家的女孩兒總是早逝命運的後患，不能享受了做駙馬的好處，卻不履行駙馬該有的責任。”

他俏皮的眨了眨眼，恭親王還是不懂，不過按照太子所言，這是好事，他心中略頻寬慰。

“放心啦，五叔。大姐姐還小，雖說本太子覺得很奇葩，比如選秀是秀女們年紀在十三歲到十六歲之間，咱們家的公主卻要留到十八歲以後，然後嫁過去就當現成的額娘，但多留幾年未嘗不好，要知道朝廷政令一變再變，興許那時候就是別人求著娶咱們家的公主了。”

恭親王有點囧，眉頭微微一皺，不是很明白太子所言的用意。

太子搖頭晃腦道：“換著我，我也不會對要供起來的妻子有多大的好感，反正我已經當爹了，就算是庶子又如何，反正完成了傳宗接代的任務，妻子還帶著二心，我才不會和這樣的妻子同心呢。”

作為男人，一向認為有庶出子女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他的妻子還必須賢惠大度，但輪到自己女兒，這個男人多半要暴跳如雷。就跟許多母親那樣，自己恨死了丈夫後院的那些小妖精們，但卻恨不得給自己的兒子多塞幾個女人，好生一大堆的孫子孫女……

太子說到這裡就不說了，徒留下恭親王眉頭打結，而太子、大阿哥、六七八阿哥都吵著要出去玩兒，除了永綬身體不好不能出門，四公子年紀小不能出門之外，二公子、三公子和二格格都跟著一起出門玩兒。

這麼多孩子，恭親王不親自看著不放心，於是他親自領著兒子女兒和侄子侄女們上街遊玩兒。

上午跨馬遊街的熱鬧已經過去了，但市井之間還在議論著新科進士。昨日殿試時，宮外就有莊家以新科進士中榜名次開賭，今天新科進士跨馬遊街，所有人都看個熱鬧，歡喜歡喜，但那些賭徒那就是幾家歡喜幾家愁咯。

四阿哥抬頭四望時，突然看到對面酒樓二樓一間開著窗戶的雅間裡，安蓉赫然在內。

或許是心靈感應，安蓉扭頭看向窗戶外，她還捧著一個水杯，正咕嚕咕嚕喝著溫熱的涼白開，雙眼倏地對上一雙眼睛，她眨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