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手轉動著手中的果汁杯。

“哎，小兵，當兵你習慣不？”聊了一段時間，我對林小兵的稱呼也改了，顯得親切些。

“當然不習慣啦，在家裡的時候，誰管得了我？在家裡我和誰都橫，去了部隊誰都比我橫。要是在部隊有誰敢沒大沒小的說話，那準跑不了一頓打，這個沒得商量。”林小兵擺了擺手說：“我告訴你，那當兵的第一年，就和監獄服刑差不了多少。”

“……”

“剛進部隊沒多久，那種那麼大的饅頭，隨便拿隨便吃。一般老兵需要吃幾個就只拿幾個，而我們新兵蛋子不懂事，一拿就拿七八個，吃不完就直接扔掉。誰知道浪費食物的一幕，恰巧被班長看到了，班長就讓我們幾個新兵從泔腳桶裡，把浪費的饅頭撈出來。”他做了一個撈東西的東西，然後一本正經的說道：“撈出來後，班長指著那些個已經泡成湯饃饃的饅頭，命令我們說，你們幾個給我把它吃掉。”

“那還能吃嘛！後來你們吃了嗎？”若雪終於沒忍住開了腔，問道。

“吃了，誰敢不吃？！不過一開始誰都不願意吃，都覺得被那麼多人圍著看著，就這麼把‘湯饃饃’吃了太沒面子。後來班長帶頭吃了一個，我們幾個不吃也得吃。後來想吃就吃吧，吃了也不會怎麼樣，捏著鼻子就吃了。從那以後，再也沒有人敢浪費食物了。”小兵看我們停下了拿雞塊的手，把雞塊往我們面前推了推說：“吃啊。我們接著說。”

“所以你去救過火？”聽到了剛才泔腳桶的一段，我有些吃不下東西。喝了口果汁，試圖緩和一下反胃的感覺。

“救過……有次老家附近的一個工廠裡，因為有個工人操作不當，引發了火災。由於發生火災的那層樓面是儲物間，衣服布料這些個可燃物，助長了火勢，大火是蹭的一下就竄了起來。等我們趕到工廠時，整個工廠早已被大火吞噬，濃煙滾滾。我哪裡見過這陣勢？當時嚇得腿都哆嗦了……”他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腦袋，接著說道：“但是不上樓救人不行啊，當時我們幾個兄弟一咬牙，一起衝到樓上。一層樓挨著一層樓搜尋，後來在女廁所裡發現了，一個已經昏倒了的女孩子，年紀不大也就剛剛二十出頭的樣子。”

“漂亮不？”我一副色眯眯的表情，問道。

“嗨，那時候哪裡顧得上看漂亮不漂亮……”小兵顯得有些羞澀。

“人工呼吸……”我哈哈一笑插了一句嘴。

小兵頓了頓，看了若雪一眼：“恩……人工呼吸是有的。不過當時那個女孩子被煙嗆得都暈過去了，嘴巴里都是嘔吐物。我們幫她處理的時候，都是伸手進到嘴裡，幫她把嘔吐物扣出來啊。是有點噁心，可這也沒辦法，人命關天吶。”

“那後來這個女孩子愛上你了沒？是不是覺得你是救命恩人，想要嫁給你報答你一輩子？”我覺得這種氣氛有點沉重，故意說些俏皮話熱熱場。

小兵聽到我的問題後，連連擺手解釋道：“那女孩子暈都暈過去了，哪裡知道誰是誰啊。不過因為這件事情，班長和我還記上了一功。”說到這裡，小兵有些自豪的抬頭看向我們。

“其他兄弟把那個女孩子抬下去之後，我和班長又在樓層裡到處搜，看還有沒有人沒逃出去的。就不一會兒功夫，那火就竄了上來，結果我們自己反而被困在樓上，下不去了。”說道危機的時候，小兵握緊了雙拳，略顯緊張的繼續道：“後來班長拉著我就往火海里衝啊，就這麼衝到了三樓。實在下不去了，二樓的黑煙直往上竄，看都看不清。”

“這時候班長就指著窗外，讓我跳下去。不怕你們笑，當時我其實怕得要死，班長見我不願意，一腳就踢了上來，罵我是個孬種，然後對著我吼，你是自己跳？還是我踹你下去？”小兵端起飲料喝了一口潤了潤嗓子，那個架勢就和茶館裡評書的沒兩樣，我看了直想笑。

“然後呢？”看起來，若雪對這個故事感興趣的很，急著知道下文。

“我當時腦袋裡，也真是沒有多少偉大的想法。我就在想啊，當兵的日子這麼苦，真不是人過的。讓我跳我就跳吧，反正這麼點高度，要說死是肯定死不了，最多也就跳個斷手斷腳，我還可以偷懶幾個月。就這麼一咬牙，鼓足勇氣往下面一跳……嘿，什麼事都沒有。”小兵懊惱似的拍了拍大腿。

“……”大家同時沉默了一會兒之後，聽若雪感嘆道：“你過的人生和我們的，是那麼的不一樣，真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小兵憨厚的笑了一下，回道：“嗨，有什麼不一樣的呀。人呀，都一樣，被逼到一個份上，勇氣啊，決心啊，力氣什麼的自然全都出來了。”

讓我念念不忘的是，林小兵對我們的那段話說：“要真是說當兵得到了些什麼，可能就是精神吧，堅持到底的精神。你知道我以前做什麼都做不長久，學習不願意做長久，打工不願意做長久，甚至是追女孩子都不願意長久，所有的事情到了我手上，最後總是半途而廢。當了兵回來之後，爸媽都說我成熟了，其實我也不知道成熟到底是什麼，或許就是這份精神吧。”

第26章 平行時空

可能是因為林小兵的故事太過精彩，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男方隊和女方隊的人都三三兩兩的圍了過來。聽著林小兵講他當消防兵的故事。

男人們在一起的話，大都是圍繞著時事政治，國家大事。總而言之，在男人堆裡討論的話題，無非就是軍事走向，要麼就是足球運動，還有一個最重要的話題，就是女人。而女人們在一起的話，大抵又都是圍繞著化妝品，茶飲點心，減肥瘦身。總而言之，在女人圈裡討論的話題，無非就是衣著搭配，要麼就是八卦時尚，哈，當然也還有最重要的一個就是男人。

我為什麼會這麼說呢？就是因為當男人堆裡提出類似於有沒有行賄受賄？送小姐給你們？這種不合時宜的話題時，根本無需感到意外。你能說男人是無腦，當然也能說男人直白。於是當這麼個問題，從男人堆裡冒出來的時候，沒有人去尋找聲音的來源，而是鬨堂一笑，接著就是一同用期待的目光望著林小兵。

林小兵自然是屬於臉皮薄的男人，見他臉紅著清咳了一聲，略顯靦腆的答道：“送小姐到是沒有過……嗨，我當消防兵時候的職級，也就是和我的名字一樣，一個小兵而已。連班長都不是，誰給我送小姐啊。”

大家一聽鬨笑了出來，林小兵自己也笑了。等大家鬨笑完了，他又開口說道：“不過要說行賄受賄，這個倒是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