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叔叔,我想給媽媽打個電話……我覺得之前那麼對她,有點不好……她畢竟是我的媽媽,是愛我的……你……介不介意?”
孩子忽然說要給媽媽打電話,這是沈明熙完全沒有想到的。
“不……介意。”
“那能用你手機試一試嗎?我的沒電了,在臥室裡充電。”
沈明熙說完一個好字,緩緩的拿起桌子上的手機遞給甜甜。
甜甜當著他的面,撥了那串霍妍妍一直用的號碼。
電話居然是通了……
但是無人接聽……
響了很多次,都沒有人接。
現在想來,這電話應該是留在霍妍妍的住宅了。
她被豹哥那幫人抓來的時候,是突然的,所以不可能帶手機。
“誒?真奇怪……媽媽怎麼不接電話,難道是睡著了?”
“或許……是吧。”
沈明熙的臉上很不自然。
“沈叔叔,我想媽媽,你不會生氣了吧?”
“那就好,那我明天再打吧,反正還有的是時間,沈叔叔,你也早點睡。”
說完,甜甜在沈明熙的臉上親了一下,就下地光著腳回去了。
整個過程中,沈明熙的表情都是很麻木了。
他之前沒有想到,出了這件事之後要怎麼面對甜甜?
霍妍妍確實是甜甜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親人了。
她如今死了,甜甜就徹底成了孤兒,沒有父親,沒有母親,沒有外公外婆,沒有爺爺奶奶,什麼都沒有。
甜甜的世界似乎只剩下他了……
他忽然覺得,這對一個六七歲的孩子來說,是多麼殘忍的一件事。
沈明熙一夜沒有睡好。
他一直在人性與理智之間掙扎。一方便覺得霍妍妍的死是對的,自己沒做錯。
一方面覺得,自己這個決定,導致甜甜徹底變成孤兒,或許奪走了孩子最後一點親情。
沈明熙並不知道,甜甜走出書房的時候,嘴角是帶著詭異的微笑的。
她還小,能力有限,並不能知道事情的全部過程。
但是……她知道,沈明熙一定會除掉她的母親的,一定會。
今晚,看這表情,應該是已經做了。
剛才打電話,也是為了證實此事。霍妍妍從來不會不接電話,即便半夜,也沒有不接的時候。
如今只有一種可能,就是已經死了。
高然接到錄影的時候,就去抓人,審訊之後,就知道了事情的經過。
他第一時間打給秦楚。
那時候是凌晨五點鐘。
“阿楚,霍妍妍被人殺了。”
高然的聲音並不小,所以驚動了秦楚身邊一直因為懷孕而淺眠的霍眠。
她翻個身,枕在秦楚的胳膊上,聽著他們的電話內容。
秦楚又將手機聲音調大了幾格。
“被誰殺了?”
“一幫混社會的,伏虎堂的豹哥,知道不?”
“不知道。”秦楚確實不關心社會上這些小混混。
經過幾年的嚴打,現在北方的黑社會早已經都轉型去經商,沒有幾個還打打殺殺的。
其實徐庶和豹哥之流,頂多是個街頭混混,做一些雞鳴狗盜不光彩的事情。
跟真正的黑社會,是不沾邊的,所以秦楚不知道,並不稀奇。
“哎呀,反正就霍妍妍前一陣搭上的靠山,是個混社會的大哥,那人典型的凶神惡煞,霍妍妍還不是圖他有錢給她花,還能耍耍威風,當個黑道大嫂什麼的?”高然也是從豹哥那些手下的口宮裡知道了這些。
“那為什麼殺她?”
高然又將事情經過給秦楚說了一遍。
“我這邊有一個匿名發來的影片,你看看就明白了。”
掛了電話,高然發影片到秦楚手機上。
秦楚和霍眠開啟看,就看到了霍妍妍臨死之前最後的那段記錄。
說實話,霍妍妍為人死有餘辜,不值得同情。
但是不得不說,死狀也挺慘的,連個屍體都沒有了。
也就是說,無法入土為安,這可能是最狼狽的下場了。
看到最後,秦楚故意將影片挪走,怕霍眠看著心裡難受。
她畢竟是孕婦,可能會有一些情緒波動。
“老公,我沒事,我可不是聖母婊,不會同情她,死了也好……早點投胎,下輩子重新做人。”
霍眠對待這件事很理智。
霍妍妍其實早就該死,早就不該活到現在。
若不是霍眠一直念在留她一條生路,秦楚可能早就對她下手了。
“這個女人就是自己作的,確實不值得同情。”秦楚面無表情的放下手機。
“不過我有一件事很奇怪。”
“你是不是想問,影片是誰拍的?”秦楚側過身,輕輕摟住霍眠的肩膀。
“不愧是我老公,就是厲害,這都猜的到。”
“很明顯,拍攝這影片的人,是親眼看著霍妍妍死的,並未及時報警,也沒施救,但是事後卻將錄影寄到了市局,就是為了讓人知道霍妍妍已經死了。”
“然後剛才老高又說,豹哥的手下里,跑了一個心腹……所以說這件事其實很明顯。”秦楚繼續分析。
“是他做的,對不對?”霍眠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因為那天和蘇御一起吃灌湯包,碰上沈明熙和魏瑩。
當時魏瑩說要復婚,沈明熙還當著幾個人的面做出了一個承諾。
那就是一定會解決霍妍妍。
以沈明熙的性格,親手殺霍妍妍不太可能。
所以這招借刀殺人,倒是做的很漂亮。
“恩,只能是他了,他應該是收買了那個豹哥的手下,然後設了這個局面。”秦楚很贊同老婆的猜測。
“真沒想到,霍妍妍最後會死在他的手裡。”霍眠有些感慨。
想當初,沈明熙為了維護霍妍妍都差點跟全世界為敵,而如今……
“所以說,出來混遲早要還的。”秦楚借用了一句經典名句。
“老公,你說,那現在……是不是霍家就算團滅了?”霍眠感慨萬千。
“不算,還有一個人。”
“我們家霍醫生。”
“老公別鬧,我還以為你要說霍司謙呢。”
“好了不逗你,你可能忘記還有個人了……。”
霍眠苦思冥想啊,把霍家人從頭捋了一遍,還是沒發現漏網之魚。
“霍妍妍的女兒。”秦楚並不記得那個小孩子叫什麼名字。
只是恍惚的記得,以前來過家裡,跟布丁豆丁在一起玩過。
“天哪……我居然把她給忘了。
霍眠承認自己,真的是一孕傻三年,這懷孕後,智商明顯直線下滑。
這麼大的漏洞居然給忘了。
“那孩子雖然不姓霍,但你覺得,她算不算霍家人?”秦楚問她。
“算的,霍妍妍才是霍正海的孩子……真正意義上,唯一的女兒,而甜甜是霍妍妍所生,自然也算是霍家人,你不說,我還真把這孩子忘了,如今這件事出了後,不知道沈明熙要怎麼處理那個孩子。”
“以他的性格,肯定無法痛下殺手。”秦楚分析。
“是,不過我說一句沒良心的話,不殺的話,只怕以後……也是後患無窮。”
雖然接觸不到,但是總聽到的種種訊息來看,那孩子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單從國外鬧的那件事就知道了,只可惜,沈明熙一直相信孩子是單純的無辜的。
“那就是他家的事了,跟我們無關了。”
秦楚一向不愛多管閒事,所以不討論霍妍妍的遺孤。
霍眠倒是挺為魏瑩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