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史氏這麼不講究的,也不能當做沒看見了,她要是沒有女兒,自然什麼也不會說,問題是,她是有個女兒的!賈瑚從小聰明伶俐,經常被賈代善帶在身邊教養,張氏是不擔心的,可是,賈珊呢,女孩子真正快活的時光,其實也就是在家做姑娘的時候,出嫁了之後,難免就有各種不自在,婆家那邊一個孝字,再有什麼女戒女德什麼的,就能壓得人有苦說不出,就像是張氏,孩子都生了兩個了,史氏寧可叫一幫下人閒著,也要讓兒媳婦伺候飲食,譜擺得只怕比皇后都大,想到自個女兒出嫁之後說不定也得過這種日子,張氏就想著要更寵愛女兒一些。
原本,賈珊是家中的嫡長孫女,賈赦這個世子所出,除了賈敏這個姑姑,家裡的姑娘裡頭,最尊貴的也就是她了,結果呢,平白無故冒出個元春來,直接壓了賈珊一頭。這不僅僅是待遇的問題的,史氏若是用自個的私房,私底下多多補貼一番賈珊,哪怕是兩個孩子一般的待遇,張氏也就忍了,偏偏如今,這樣的差別待遇,顯得元春才是榮府這一代最尊貴的,賈珊這個長房長女倒是搞得像是小婦養的一般了。這裡頭的含著的意味很明顯,分明就是史氏有意抬著二房跟大房打擂!
張氏也不是軟柿子,回頭就跟賈赦一塊,找到了寧國府頭上。誰讓寧國府是長房,是族長呢,賈代化如今年紀大了,族裡的事情很多都是交給賈敬解決的,於是,賈敬就得面對這種狗屁倒灶的破事了。
賈敬跑去找賈代善,賈代善如今幾乎已經不管家裡的事情了,自個也不住在榮禧堂,搬到了梨香院靜養,沒辦法,年紀大了,年輕時候的舊傷時常發作,也只能好生保養,除了京營的事情之外,其他的事情一概不問。
結果,賈敬不得不去跟史氏打交道,結果史氏那張臉立馬拉下來了,直接表示,自個養個孫女,還要族長那邊插手,這算是哪門子道理,賈敬根本沒辦法跟這等婦人講道理,最後只得悻悻地回去了。而接著,榮府那邊,史氏就藉故折騰了賈赦和張氏一番,賈赦做兒子的,只能憋著,張氏卻是咽不下這口氣,直接抱著賈珊,回自個孃家去了,她孃家得力,這等關係到名分的大事,幹什麼要忍著呢?
賈赦上門去接媳婦,差點沒被幾個舅子收拾了一番,回頭又來找賈敬訴苦,賈敬恨不得關上自家大門,表示榮府之人不得入內,可惜的是,這根本不可能!
賈赦也憋屈啊,只是,自家老孃作妖,他這個做兒子的,稍微有點不滿,史氏就敢拍著大腿說他忤逆不孝,賈赦還能怎麼辦呢?他也很絕望啊!
賈代善對於史氏終究還是有著夫妻之情的,即便想要勸導一番,史氏卻也理直氣壯,表示,老大什麼都有了,賈政這個老二雖說會讀書,卻一直時運不濟,至今還是個白身,日後他們老兩口百年之後,老二可就要被掃地出門了,還不興她這個老婆子活著的時候多給小兒子打算打算啊!
賈代善不忍心告訴老妻,賈政就是個繡花枕頭,讀書倒是用功,但是其實一直沒開竅,也就比草包強點,畢竟,死記硬背還是可以的,至於其他的,那是真不行!做父母的,總有那個憐惜弱小的想法,賈代善雖說是一家之主,但是,他當初叫賈政讀書,也是想要改換門楣,如今瞧著賈政不開竅,難免有些悔意,早知道賈政不是這塊料,還不如叫他點武藝,讓他從軍呢,有賈家的安排,混點軍功什麼的,如今怎麼著,也能有個正經的官身了,也不至於蹉跎到今天。
如今,賈赦在東宮那邊地位穩固,只要東宮不倒,將來賈赦繼承爵位肯定不會有什麼意外,可以如了他“恩侯”這個字,做個太平侯爺,可是賈政呢,仕途上頭幾乎是沒什麼指望了,因此,老妻偏著點賈政也是在所難免的事情。
這麼一想,賈代善屁股也坐歪了,到最後,也只是提醒了一下史氏要一視同仁,至於其他的,他也想不到那麼多。
史氏最終還是將元春身邊伺候的人削減到了跟賈珊一般,其實在她本心裡頭,也沒覺得孫女就比自家女兒強了,之前純粹就是打算噁心賈赦他們的,如今也算是如了願,還探知到了賈代善的底線,史氏暫時也就滿足了。史氏這邊收了手,那邊張氏有了個臺階下,自然也就回來了。
榮國府那邊又一團和氣了,賈敬卻只覺得裡外不是人,最後,也不樂意多管了,跟賈代化一說,就先跑皇莊上來了。
司徒瑾聽得目瞪口呆,他可真不知道,榮國府居然這般熱鬧,最終,他搖了搖頭,說道:“榮國公年紀大了,他大概是覺得不聾不瞎,不做家翁,只不過,這等事情,一旦起了個頭,之後可就沒完沒了了!”
賈敬嘆了口氣,說道:“以前我還覺得嬸孃是個明理知事的,如今一看,還是個胡攪蠻纏的婦人!”
司徒瑾也沒多想,只是說道:“這又是何苦呢,日後榮國公百年之後,恩侯襲爵,她不還得依靠恩侯這個長子嗎?難道還能依靠賈政那個次子?”
“誰知道呢,估計她會壓著不許分家吧!”賈敬隨口說道,想著以後的情況,賈敬不由頭疼,賈代善跟賈代化一樣,身體都大不如前了,按照太醫的說法,就算是好生靜養,也就是七八年的事情了,何況,他們這樣的身份地位,又怎麼不可能不管別的事情,只管靜養。等到賈代善不在了,史氏藉著老太君的身份,還這能做得出壓著不許分家的事情。
不過,賈敬的想象力也僅僅就是這樣了,夫死從子,史氏一個老太太還能怎麼樣呢,她能給賈政爭取的,也就是多分一點私房而已,其他的,國法家法在,她還做不了那個主!
司徒瑾也沒有想太多,他對這些家長裡短的事情興趣不算很大。賈家如今是一門雙國公,頗為榮耀,但是想要保持這樣的榮耀,可就很艱難了。賈敬跟賈赦還算不錯,勉強能夠守成,而賈家想要真正成為屹立朝堂不倒的那種世家,還是得看子弟的教養。
因此,司徒瑾多了句嘴,問道:“肅之,你孩子多大了?”
說到兒子,賈敬就有點頭疼,賈珍聰明是聰明,但是從來不放在正道上,家裡又慣著,因此,十歲出頭的人了,讀書習武都不成器,每次賈敬想要教訓,賈代化就攔著,自個媳婦因為至今只有這麼個寶貝疙瘩,也是擋著,以至於這小子再過幾年都要成婚生子了,還是一副典型的膏梁紈袴的模樣。
賈敬只得說道:“好叫殿下知道,犬子過了年就十一了,不成器得很!”
司徒瑾笑道:“孩子不成器,教訓一下就好了,何況,他這般無非就是沒吃過什麼苦頭,不知道天底下的事情來得都不容易,回頭叫他知道一下,自然也就明白過來了!”
賈敬聽著卻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