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去,司徒瑾總算見到了如今朝堂上那些有名有姓的文武官員。
第32章
在這一年之前,司徒瑾除了宮學裡的先生,還有偶爾在聖上那裡見到的人之外,就沒有見過任何一個外臣,沒辦法,一個小孩子,正常的活動範圍還是在內宮,而不是前朝。大明宮就是個分界線,大明宮之前都是前朝的範圍,過了大明宮,就是後宮了。
乾安宮處在兩者的交界線上,名義上是方便了皇子們與自個生母的交流,實際上,一舉一動都是被人看得清清楚楚的。如果說皇子們想要進後宮只需要一個問安的理由的話,到前朝就不是這麼簡單了,沒有真正重要的事情,你別想靠近大明宮,御書房這些地方半步。
太子為什麼能佔據先機,因為東宮就處在前朝的範圍,很多地方,對其他人來說是禁地,對太子來說,卻是不存在這樣的限制的。司徒歆急著出宮開府,也是因為這個緣故,不開府,他哪怕能在朝堂上當差,但是能夠接觸到的人群就被限制得死死的,想要多走出半步路,都要被人拿著放大鏡觀看。
如今,司徒瑾也是有著特權的人了,他大概是當差的皇子裡頭年紀最小的一個了,正好也差不多到了這個可以進入朝臣視線的年紀,自然不能繼續留在後宮作為吉祥物了,就得拉出來在朝臣那裡露個面。
這等宮宴已經近乎是國宴的標準了,能不能出現在宮宴上,宮宴上坐在什麼座位上,都是有講究的。就像是宮裡頭,有些人在宗室裡頭都是老人了,但是,聖上不喜歡,他們就算是天天上奏,也別指望能撈到一個位置。而那等內閣裡的朝臣,論到品級,其實算不上很高,卻能夠安排到一個比較靠前的位置。
有爵位的人,位置排序一般就是按照爵位的高低,而那些文臣就不這樣了,還得按資排輩,有的都已經告老,只剩下一個虛銜了,他就是能被想起來。
這一點,在勳貴人家尤其表現得很清楚,聖上是不是惦記著你,是不是對你有想法,在座次上頭就看得清清楚楚。除了座次之外,還有例行的賞賜,有的人因為一些緣故,沒有機會或者是資格進殿,但是,哪怕是在大殿外頭,也能得個一兩碗福菜作為賞賜,這簡直是最大的榮光。但是,這也是一個比較艱難的榮光,畢竟,聖上賞賜的福菜,誰敢不吃,誰又敢不吃完呢?問題是,外頭天冷,哪怕捧出來的時候是熱騰騰的,到了外頭一會兒也就開始結油花了,這麼一來,想要吃到肚子裡頭,就得需要額外的勇氣和毅力。
這等規則對於司徒瑾來說還差了一點,皇子們的位置算是按照長幼排序的,他在能夠出席的人裡頭年紀最小,因此老老實實坐在最末的位置,坐在最前頭的自然是司徒毓,這叫司徒歆很是不滿。但是誰讓人家是儲君,是太子呢,就算是序齒小,你也得認!
宮宴一開始的時候沒多少好說的,等到後來就開始熱鬧起來,聖上吩咐一干皇子給宗室長輩還有一些大臣勳貴斟酒,司徒瑾也不能例外,當然,能享受這個待遇的人也寥寥無幾,無論是輩分還是功勞都得足夠,對方也不可能真的就大大咧咧地在皇子們面前拿大。
聖上給司徒瑾的任務就是去給承恩公斟酒,謝皇后的父親這會兒已經是花甲之年,平常老是裝出一副老糊塗的樣子,這會兒也是差不多,擺出一副眼花耳背的模樣,不管別人說什麼,就裝作聽不清楚。
司徒瑾笑嘻嘻地拎著一個小酒壺跑過去:“外公,我給你斟酒!”
承恩公眯著眼睛,笑著起身,說道:“可不敢勞煩殿下,老臣如今年紀大了,也是吃不了酒了,便是別的,也沒幾樣能吃的了,殿下若是不嫌棄,不如坐在這裡,跟老臣一塊吃兩口熱乎的?”
司徒瑾笑著答應了下來,然後將酒壺放邊上一放,一屁股就在承恩公旁邊坐了下來,承恩公也坐在一邊,拿了一雙乾淨的烏木鑲銀筷子,給司徒瑾夾了一隻油炸的鵪鶉:“我記得,娘娘在家的時候最喜歡吃這麼一口,可是啊,因為怕胖怕上火,每次只敢吃一隻,就不吃了,不知道殿下是不是喜歡?”
對高熱量食品的熱愛是人的天性,油炸食品尤其如此,司徒瑾也喜歡啃點油炸的鵪鶉什麼的,先用滷水煮過,然後再油炸,連骨頭都是酥脆的,不管是聞起來,還是嚼起來都是噴香。司徒瑾笑嘻嘻地說道:“現在可看不出來母后喜歡吃這個,不過我也喜歡吃,母后經常叫膳房那邊做呢,不過每次也只肯叫我吃兩隻,也說是怕上火!”
承恩公只是眯著眼睛笑,他看得出來,司徒瑾說到謝皇后的時候,語氣裡頭的親近是真心的,這讓承恩公很是高興,雖說聖上不叫謝皇后有親生的孩子,但是有司徒瑾這樣的孩子,其實要比有個不知道賢愚性情的親生兒子強得多。養子這個身份,也更有利,起碼,如果謝皇后有個親生的,那麼,他們謝家要麼只能支援太子,太子失敗了,也就只能搏一搏了,可是養子這個身份,彈性就大了許多,風險小,收益卻未必小了,畢竟,這是個聰明還能幹的,最重要的是,他看樣子是個性情比較堅定的,不容易被外人的影響所動搖。
謝家不想做那等依靠裙帶關係的後族,這種關係不靠譜,皇家從來都是六親不認的,別說是親家,就算是親生的父母兒女,那又如何呢?因此,悶聲發大財才是謝家最喜歡做的事情。司徒瑾這樣,那就正好。
這邊承恩公都已經想到如果不叫謝皇后改了玉牒,該如何讓司徒瑾跟謝家更親近了,那邊,又有人湊過來了。
湊過來的是賈赦,作為榮國公的世子,太子的伴讀,雖說沒有明確的官職,但是他還是有資格進殿的,只不過得跟著他老子。
賈代善是個老狐狸,賈赦卻有一副真性情,他既然跟著太子做伴讀,差不多就一條路走到底了,賈赦的大舅兄如今是司徒瑾的先生,兩人也算是扯上了一點關係,這會兒賈赦就湊了過來,打算跟司徒瑾套套關係。
賈赦在京城一幫紈絝裡頭,絕對是會玩的,他在讀書上頭只能說是一般,但是論起那些紈絝子弟的勾當,賈赦就沒有不知道的。這也是賈家的自保之道,賈家已經兩代國公了,賈代善之後,幾乎不可能再執掌兵權了。賈赦需要的就是太太平平地做他的侯爺,等到太子登基,藉著他跟太子的關係,賈家就有足夠的時間完成轉型,雖然不容易,不過,賈家已經出了一個進士,哪怕是寧國府的,但說明他們家還是有讀書的天分的,下一代,乃至再下一代,總不能一個都不成吧!
賈赦雖說別人都覺得他是個紈絝,實際上,卻不是什麼蠢貨,太子不能明目張膽地跟司徒瑾這個弟弟交好,但是賈赦若是能投了司徒瑾的眼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