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他是註定要疼自己的人,是一輩子會愛他的人。
米朗不知這算什麼解釋。
柏寧也不打算多說什麼,就是心底不舒服,再次要求道:“送我去我爸爸那裡。”
米朗嘴上“嗯嗯”應著,卻沒打轉方向盤。他並不是安了壞心眼,只是想將柏寧從封閉的世界拉出來,看更大更完整的天地。
“出來吧?”
安柏寧坐在車座上,不肯移臀,“你去找你朋友,我在這裡等你。”
米朗硬是不由分說將他拉出車,半拽著往酒吧裡拖。安柏寧從沒與人如今親近,陌生的氣息讓他心悸,加之身邊來來往往的人,他呼吸急促,意識動作不由自己控制。
力氣不夠大,動作卻利落,他一把反扣住米朗的手腕,用力一捏。脈門受襲,米朗大痛,鬆手。同時,他肩上受到重重一記刀手,不設防的米朗身子一歪。
鉗制一鬆,安柏寧拔腿就往前沒頭沒腦的衝。他雙手捂住自己的雙耳,低頭快步朝前走。
四周不停穿過隱藏著巨大力量的高大身體,安柏寧知道憑現在的自己完全不用懼怕。但他毫無辦法阻止幼時痛苦的記憶上湧,少年抱著側臉的手越發用力。
“你位同學,怎麼了?”
有人看出這個跌跌撞撞的男孩的不同尋常,伸手便來抓他。安柏寧靈巧一躲,順勢攥住人家手腕,有技巧一扭,對方當場痛得“哇哇”叫。
“走開。”他抬腿欲走。
“媽的,好心沒好報。”本著做好事的心,卻被幫助物件傷害,誰都受不了。好心人不知道柏寧的情況,口氣極惡,“瘋狗崽子,老人叫警察來把你這個瘋子抓進去。”
說著,他擋住男孩匆忙疾走的道路,要撥電話。
暗色濃濃,安柏寧抬起一張慘白的臉,眉宇間籠著一層生人勿進的冷色,“走開。”他重複,眸子已不受控制溢位戾氣。捫心而問,安柏寧害怕至極,十指無一不在哆嗦。形形色色的陌生人,高大的黑影,簡直像惡魔一樣罩住他整個神經。
神色看上去明明虛弱驚惶的孩子,偏偏全身營造出一層冷人頭皮發麻的寒氣,好心人微微怔愣。
就此片刻間,安柏寧側身,瞬間走遠。同時,這人提醒了腦子一片空白的他一件事。
安柏寧沿著路邊走,掏出安靜狀態的手機,開機。號碼還沒按完,來電鈴響起,顯示的熟悉名字不由使他紅了眼眶。
“爸爸。”
“寶貝,你在那待著不要動。”定位系統很快搜到孩子所在一地。
原來,丟了人的米朗知自己闖了大禍,趕忙通知安昊。男人扔下工作,心底一片荒涼,痛恨責罵都比不上快些將人尋到,他一邊撥兒子號碼一邊開車。
安柏寧放慢步調,緩緩靠在冷硬的石牆上,以此來紓解懸在嗓子口劇烈跳動的心,“快點來接我,爸爸。”
“爸爸立刻就到。”他是他的勇士,只要他開口,斷不耽擱一秒披荊斬棘便來,“寶貝,不要掛電話,和爸爸說說話。”
睫毛不知不覺溼漉了,大地暈著一層模模糊糊的光彩,如同一張朦朧影象。他不需要看清什麼,只剩耳畔電波中傳來的聲音即可。
“我很想你。”
小車川流不息,車尾燈晃著眼睛,安昊覺得心也連著在顫抖。
他羽翼日漸豐滿,不過為了能更精心保護一個人,而現今,他捧在手心裡當寶貝一樣珍視的人,黑髮凌亂,蜷膝坐在黑暗與昏黃交匯處,臉龐淚痕交錯。
“寧寧。”
少年循聲望去,水光瀲灩的黑瞳與男人深邃的眸子纏在一起。
那一刻,人間太過冷清,燈火太過迷離,一股暖暖的不知名的物質重重撞入男孩的血液骨骸,引得他渾身戰慄!
男人張開手,“寶貝,不要害怕,爸爸就在這裡。”
少年撲進溫暖的懷抱,“爸爸,我不乖,可你一定要記得找我,永遠別丟下我。”安柏寧終於安心,一瞬間,全身失去了所有力氣,他緊緊環住爸爸的脖子,鼻子裡都是他熟悉的味道。
“不會拋下你的,寶寶。”安昊輕輕拍打著孩子羸弱的後背,“爸爸會一直在身後保護你。”
烏黑的眸子蒙上一層水氣,安柏寧覺得,只在爸爸面前,他才覺得自己是可以軟弱,需要保護和能夠流淚的人。
“爸爸,你只要在我身後陪著我。”這樣就可以了,我並非時時刻刻要你保護。我已長大成小小男子汗,雖身體有病,有無數缺點,但在你需要的時候,我一樣能保護你,以生命為代價也不惜。
“爸爸。”孩子如小貓一樣低低啜泣。
“嗯?”
“我是的寶貝嗎?”
“當然。”
他問:“獨一無二?”
男人答:“寶寶是舉世無雙的!”
“那,我要你……”安柏寧說到一半,頓了頓,直起身,深深凝望著安昊。
你一定好好愛我,因為這個世界,我只有你。
這個時候,安柏寧還不清楚他問男人索要的愛是哪一種,更不懂心中一直居高不下的佔有慾究竟為哪樣?他生性純淨,對情愛的知曉僅來自書本,從沒人告訴他,什麼樣的感情叫愛情?
又或者,他只生活在有安昊的日子,親情和愛情對他來講,尚無需分辨,那是一樣的。無論哪種感情,他心裡只住得下一個人。
“你要什麼,爸爸都給。如果我沒有,爸爸會千方百計拿來放到你面前。”
少年綻開笑容,白皙的肌膚滲著柔光,“爸爸說話算數,不能騙我。”
“騙人是小狗。”男人少見的孩子氣。
少年唇邊的笑意加深,“拉鉤。”
尾指相勾,體溫相纏,許一時意,換一世情。兩人之間,那種只將對方揉進眼裡的默默無聲的氣息,旁人無法插足。
米朗在不遠處看著,打心底升起一種莫名的怪異。他捉摸不透這種感覺,搖搖頭,他快速走過去。
“叔叔,……柏寧。”喚男孩的時候,米朗心怯,他記得當時少年失蹤前那股近乎瘋狂的模樣。
安柏寧神色不變,把臉埋在男人胸膛。有時,無言的拒絕比什麼都讓人傷心。
這代表著厭惡。
安昊睨著米朗,眉尖透著一絲凜冽,懾人之極。
第二十七章
在這種視線下,什麼怪異的念頭都不翼而飛了,米朗訕訕的,解釋:“對不起,我不知道會知道出現這種情況,柏寧他突然……”
“我以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