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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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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坐在裝飾華美的馬車裡,梅洛普一直皺著眉,不顧馬車的顛簸,迅速瀏覽者手中各種《做個完美的父母》《怎樣與孩子相處》之類的書籍。

她放棄了她的兒子,整整六年。讓他在孤兒院那樣的環境中長大,吃不飽,穿不暖,沒有人照顧關心,忍受別人的排擠和欺負,每天想方設法與其他孩子爭鬥,完全沒感受過一個孩子該有的生活。不過,說實在的,在如今這個社會,能夠在孤兒院中安全長大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梅洛普捏了捏眉心,疲憊的想著。她是國家培養的頂尖間諜,國家利益高於一切是銘刻在她骨髓中的信條。而當她強撐著把情報送回軍情五處後,不出意料的被直接關禁閉審查,再加上身體的不適,本就沒辦法調查這個跟自己血脈相連的孩子究竟在什麼地方。

好不容易等自己審查透過,越來越緊急的局勢又容不得自己有什麼喘息的時間,接連的國外潛伏讓她更是不敢把孩子帶回來,甚至連線觸都不敢——德國的法國的俄國的義大利的同行們有多少是在英國倫敦埋伏著的,誰都說不清,貿然把一個幼童暴露在這幫心中只有國家利益的特工面前,實在是一個危險到極點的做法。

權衡再三,梅洛普還是平息了自己去找孩子的念頭,至少在孤兒院那樣的地方,她的孩子不至於有生命危險。

馬車的搖晃讓梅洛普覺得有點頭疼,她放下手中的書,閉上眼睛回憶自己收集到的關於自家孩子的情報。一家普通的,沒什麼資金來源的小孤兒院,一個雖然還算熱心但脾氣暴躁情執拗還嗜酒的院長,一群在爭鬥中長大的孤兒。她的孩子就在這樣的環境中成長到了六歲。

因為可愛的長相被兩個家庭收養過,但都由於魔力暴動而又被送了回來。其它的孩子們對tom這樣一個能被收養的孩子各種羨慕嫉妒恨,等看到tom被遣返後這種感情就變成了鄙視譏笑嘲諷。現在這個孩子——

梅洛普的手指在資料上略過,在一行字上停了下來。已經有人叫他“惡魔之子”了,孩子們之間的衝突也越來越多,若再不把tom接回來,再等幾年那孩子恐怕就要心靈扭曲了對世界上的一切都滿心的恨意,就算她這個母親出現也無法讓他改變想法。

況且……因為這個孩子的不同之處,處裡已經有人找自己談過了。普洛普閉上眼,各種念頭在腦中翻滾而過,巫師世界的存在看來是上層社會秘而不宣的共識了,那麼……上層到底對巫師世界是怎麼想的呢?自己到底該怎麼進行下一步……而自己的孩子現在這種情況……

不過現在,還來得及。梅洛普無聲的嘆了口氣,將思緒再次拉回自己孩子的身上,作為一個母親,必須要將孩子教養好!所以,她這次特意借了m先生的馬車,以標準的貴族排場趕去孤兒院,就是去給她家兒子撐腰的。唔,希望tom能滿意的跟她離開,並且不要深究前六年她都在忙些什麼。

馬車的行駛慢了一些,在一個半開的鐵門前面停了下來。梅洛普坐著沒動,她聽見前面趕車的一個車伕——也是她的心腹手下下了車,走了進去,開始大力拍門。

一陣喧鬧的交涉後,梅洛普聽見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然後是生鏽的大門被吱吱呀呀拉開的聲音,周圍眾人壓低了的討論聲,一個聲氣的女人呵斥孩子們的聲音……然後馬車又一次向前行駛了一段,門開了,她帶來的四個下屬中唯一的女恭敬的站在外面,伸出手來做迎接狀。

搭著扮演女僕的下屬伸出來的手臂,踩著車伕放在門邊的致階梯,梅洛普慢慢的走了出來,抬眼看著站在另一邊帶著諂媚表情的瘦削女人,挑眉問道:“科爾夫人?”

“是的,是的,尊貴的夫人。”科爾夫人又驚訝又高興的說,她手忙腳亂的拎起裙角行了個不倫不類的禮,表情更加諂媚了:“尊貴的夫人,我是這個孤兒院的院長——您是否想要收養一個孩子?我們這裡的孩子都很可愛……”

“科爾夫人,”梅洛普打斷了科爾的喋喋不休,“我想,我們應該換一個地方討論這些。”

“哦哦,是的是的,”科爾夫人從興奮中回過神來,恭敬的說:“請您到我的辦公室來,我可以給您好好介紹一下這裡可愛的小天使們……”

梅洛普矜持的點了一下頭,放開侍女攙扶著她的手跟著科爾夫人向裡面走去,兩個屬下跟在她身後,另外兩個在外面守著馬車。四四方方沒有任何特色的房子暗異常,走廊裡鋪著黑白色的瓷磚,到處都顯得破舊但還算乾淨。路上遇見不少穿著同一的灰色衣服的孩子,他們又驚訝又欣喜的看著梅洛普,並在梅洛普看向他們的時候努力展現自己乖巧的笑臉。

“你可以稱呼我為裡德爾夫人。”在科爾夫人的辦公室裡,梅洛普坐在一張有些搖晃的椅子上,用眼角掃了一下週圍陳舊又不搭配的傢俱,露出了那種即鄙視又因為良好的教養而不肯說出來的神態——當年的特工訓練偽裝課和表演課上,她的成績都是o。

“哦,好的,尊貴的裡德爾夫人——嗯?”科爾夫人愣了一下,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伸長了脖子打量著坐在她面前的這個衣衫華麗,神態高貴的女人:“您姓裡德爾?噢,我們這裡也有一個孩子——”

“我這次來,主要有兩件事。”梅洛普打斷了科爾夫人的話,她勾了一下唇角,這樣的微笑一點親切感都沒有,只顯得傲慢無比,但這樣的神態完全鎮住了科爾夫人:“感謝六年前院長羅斯女士給我的幫助,以及,接回我的兒子,湯姆-裡德爾。六年前也是這一天,我在這裡生下了我的孩子,現在我要接他回去。”

“噢,我還記得,當時我剛到這裡。您就是——啊尊貴的裡德爾夫人,我沒有任何不敬的意思。”科爾夫人驚奇的說,她的眼睛不時的落在梅洛普手上華麗的戒指,美的手鍊,貴重的懷錶,耳上純金的耳墜,以及做工美的墨綠色禮服上,心裡盤算著該怎樣從這位有錢的夫人手中拿到更多的酬謝金——至於這位當時被送進教堂了的裡德爾夫人是怎麼又活過來的,怎麼會由當時的落魄變得如此有錢,怎麼會到現在才來接孩子,著一些輪不到她管。

湯姆那孩子長的不錯卻是個不省心的,天天跟其它孩子鬧騰不說,還接連被收養他的家庭退回來兩次,整天古古怪怪的,整個孤兒院都沒人喜歡他。這麼個不討喜的孩子,他的親生母親來接他回家,科爾夫人心裡一點不捨的感覺都沒有,只想趕快把湯姆送走。唔,置於這位自稱是湯姆的親生母親的夫人——科爾夫人打量著梅洛普的臉,努力的把她跟印象中那個奄奄一息的產婦對比著,確實極像——就算不是的,那對她有什麼損失?

“羅斯女士真是一位好心的人。這個孤兒院就是她一手打理辦起來的,可惜這樣一位好人兩年前就去世了。”想起孤兒院的前任院長,科爾夫人有些傷心,但一眼看見被女僕放在桌子上的支票上面的數字,科爾夫人立刻笑得十分諂媚:“哦,尊貴的裡德爾夫人,我敢保證,湯姆他有一位這樣高貴的母親,他一定會很開心的。啊,小湯姆真是個天使般的孩子,又可愛又懂事,他在這裡被照顧的很好——艾米,艾米!”她叫進來一個助手,吩咐她去把湯姆-裡德爾找過來。梅洛普翻開懷錶看了一眼,假裝沒看到艾米驚訝的眼神,沒聽見門口擠成堆的孩子們竊竊私語著“惡魔的孩子”之類的話。

科爾夫人惱怒的衝到門口向孩子們怒吼一通,驅散了他們,掛著尷尬的笑坐回到她十分陳舊的辦公桌後面:“裡德爾夫人請不要理會那些孩子們的胡言亂語,他們只是……只是有些羨慕。湯姆是個很好的孩子,他——”科爾夫人絞盡腦汁回想著湯姆有哪些好的地方,搜腸刮肚的讚揚他,以便於向孩子的母親展示湯姆在孤兒院接受了多少關愛,希望她為這些關愛再放下一張支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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