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燭嗶嗶燃著,韓謙胡思亂想著,大殿內安靜得過分,靜得似能隱約聽到心跳聲,沈鶴心想他在陛下身邊這麼多年,如此沉抑的場面還真是沒有見到過幾次。
只是見韓謙能在陛下虎目注視下能沉得住氣,沈鶴也是暗暗震驚。
過了良久,楊密猶是不甘心的盯住韓謙問道:
“敘州在潭州西南,寡人視潭州為心頭之患,你心裡就沒有一點驚慌?”
韓謙見楊密老兒將話題轉到敘州之上,頭皮暗暗發麻,心裡也頓時警惕起來,說道:“陛下所思,乃大楚萬年基業,而敘州在此番風浪中該何去何從,陛下自有考慮,微臣愚鈍,一切只知唯陛下、殿下馬首是瞻,心裡便無需驚慌。”
“沈鶴,你說人家年紀輕輕,但做什麼事,說什麼話,滴水不漏,有你幾十年功力了啊!”楊密岔開來,瞥了沈鶴一眼說道。
“老奴跟著陛下身邊這些年,沒什麼本事,也就只會說些好聽的叫陛下舒心,陛下不要嘲笑老奴了。”沈鶴訕笑著應道。
楊密的話頭只在沈鶴身上岔開片晌,便又轉頭盯住韓謙問道:“敘州放開地禁之後,潭州便有兩千餘兵戶喬扮流民進入敘州圍田築寨,要說你父子二人如此精明,不可能毫無察覺,但要說你父子早已經察覺,此時又怎麼可能毫無驚惶?”
韓謙沒有抬頭,也能感覺到天佑老兒的眼神像刀子一般凌厲,直覺一股寒意從尾椎骨直竄上來,叩頭說道:“潭州兵戶暗入敘州,我不僅早有察覺,我甚至還建議父親故意縱容,一是敘州財貨要入金陵,需走潭州,不能惡了潭州,二是敘州土強客弱,前任刺史王庾實為地方豪族毒害,我父親不要說盡除之了,連立足都難,只能冒險行驅虎吞狼之策,但是,我父子與潭州虛與委蛇,實是一心為殿下,為大楚社稷著想,絕無與潭州勾結之心,望陛下明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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