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東娶的柳氏。
姑娘娶回來確實好拿捏,姑娘的娘卻不是省油的燈。倆老貨沒少互掐。
何小東被抓壯丁離家那些年,柳家老孃就曾動過讓柳氏改嫁的主意。
只是柳氏是何家主要的勞力,不僅要做家務活,有時候還要去渡口擺船。
免費的勞力,任勞任怨不說,使喚著還聽話。劉氏哪裡願意放手。
加上何小東並未傳來死訊,柳家老孃想讓姑娘改嫁也名不正言不順,在道義上站不住腳,這事才沒成。
前世後來,何小東溺水身亡。劉氏同意柳氏改嫁,並不是良心發現。而是那時候地和船都不再是私有,柳氏失去了利用價值。劉氏不想白養著她和露露娘倆。
外屋,柳老孃見言語上佔不了便宜,開始耍無賴。
何小東這人就是這樣,跟他針鋒相對的他不怕,就怕人家耍無賴的。
何小西知道是時候該她出場了。她站到房門口,假模假式的勸柳家老孃:“哎喲喂,大娘你怎麼坐地上啊,地上多髒,快起來。”
柳家老孃就等人來勸著拉她起來,她好就坡下驢,然後步步緊逼。
可是等了半天,發覺何小西只是假惺惺的言語上勸說,絲毫不見上前攙她的意思。而且她站的位置,正好擋著她女兒。
柳氏想來攙她也被何小西攔下了。何小西滿臉揶揄:“咱家有凳子坐,大娘不用客氣,別貪圖地上涼快,坐那多難看。”
把柳家老孃氣得快腦充血。滿嘴汙言穢語罵人。
何小西把柳氏推裡屋去。這些糟心事不適合孕婦面對。你還是去面對你家閨女無邪的睡顏比較適合胎教。
“目不視惡色,耳不聞惡聲,你現在不是一個人,得注意胎教。將來孩子才能長成個仁人君子。”何小西把柳氏忽悠離開。
沒有我大嫂在,我們特麼的認識你是老幾。不慣你的臭毛病,想撒潑隨意。我就喜歡看人撒潑,搬個小板凳坐著,喝著水,就是遺憾沒有瓜子。
柳氏老孃也看出來了,她閨女被支走了,她就更沒有什麼猴可跳了。
想要闖進內室作鬧。何小西喝令她大哥:“傻愣著幹啥?屋裡大的小的都是咱家人,你還指著別人替你心疼?鬧成這樣還不給丟出去?”
柳老孃有些傻眼,何家閨女什麼時候變成這麼個潑辣貨?
偏偏她那平日裡頂講道義的女婿還聽了他妹妹的話,像拎個小雞仔一樣把她拎出門外。
何小西家新居的大門以前是陸家老宅子的后角門,還靠近山腳。此時門外連個人牙鬼疙瘩也無,任柳老孃鬼喊鬼叫也沒人搭理。
何小西居高臨下俯視柳老孃,道:“再來我家鬧騰,信不信把你家那寶貝疙瘩裝麻袋裡沉清泉河裡去。”
正午的陽光透過頭頂的樹葉,斑斑駁駁的照在何小西周身。
配合著何小西的表情和那讓人毛骨悚然的話,看在柳老孃眼裡充滿著詭異。
第八十三章少女心的老妖怪
老舊斑駁的木門被風吹得吱呀作響,此起彼伏的蟬鳴,聽在柳老孃耳中都恍若催命的音符。
任四周熱浪炙人,她卻如墜冰窖。
方圓幾里,何小東都小有兇名。雖然他長了一副憨厚模樣,但就是有些人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天然怕他。
他的異於常人的身高,本身就給人以壓力。
相處久了,他的能吃虧、好相處的老好人形象,讓劉氏、柳老孃人等忘記了他曾是那些年在人們口中相傳的凶神。
因為距離,所以神秘;因為神秘,所以恐懼。以後還是保持距離吧,還能保留些敬畏。
何小西關上木門,門軸發出“咿呀呀”的聲音。柳老孃被這聲音嚇得臉色清白。爬起來就跑,好像背後有鬼攆一樣。
特麼的賤皮子,老孃不發威,當老孃是hellokitty。
何小西有些犯愁,怎麼一夜之間陸友財的傷就惡化了?
該負的責任定然不能推卸。即使陸家不追究,他們也不是那種昧著良心的人。
只是如此一來,蓋房子的事要推後了。新學期送小駒去讀書的事情怕是也要泡湯。新棗下來給褚大嫂買點大棗補補也做不了了。
何小西再一次迫切的想要找到一個賺錢的法子。
對於陸友財危難關頭挺身救她,說沒有感覺是騙人的。
即使芯子裡住的是個老妖怪,何小西也自認為她是一位永遠保持著少女心的老妖怪。也會偶爾幻想一下被人英雄救美。
何家這邊發生這一系列事情的時候,陸家三兄弟和陸大嫂正坐在“篤篤”前行的驢車上。
現在的馬車和驢車等,還沒有後世的橡膠輪胎,都是木軲轆。若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昨晚他們乘坐的馬車也不會差點翻車,還因為軲轆損壞遭遇落單的狼。
沒有工業基礎的新中國,目前一切還都非常落後。他們這個小城,還處在農耕時代。
木軲轆比橡膠軲轆,除了更容易出狀況外,還更顛簸。陸友財的大象腿在顛簸中更疼了。
但是他謹記還正在跟哥哥嫂子冷戰中,咬緊牙關不讓痛呼溢位聲。對大嫂的安慰也表現的很是抗拒。
對他的態度,陸大嫂既心疼又擔憂。只得讓陸友財不太抗拒的陸二哥照顧他。
叛逆期少年紆尊降貴的接受陸二哥幫著把他的腿抬著放在陸二哥腿上靠著,減輕顛簸帶來的撞動。
陸友富輕聲埋怨陸大嫂:“都是你們慣的。”完全選擇性忘記,就在剛剛,他自己還因為陸友財沒拒絕讓二弟幫忙而暗自鬆了口氣。
他們一行,沒有先去醫館,而是繞了些路先去的他們要接手的那家店。
本來想先去醫館的,是陸友財提議,先去店鋪。看看打打感情牌,能不能博得些同情,把保證金多要些回來。
驢車停在店鋪門前大街拐角處,陸友富獨自進門交涉。只是想多要回些保證金,無冤無仇的不好把病人抬進人家店裡去,犯忌諱。
這店鋪是一間估衣店,也就是做買賣舊衣物生意的店鋪。
對方見陸友富前來,以為是催著他們騰地方的。待陸友富說明來意,才知道是要毀約,還想拿回定金。
旁邊櫃檯邊一個年輕人正撥著算盤珠算賬。聽到了陸友富說的話,就不太高興的道:“毀約還想要定金,說到哪裡也沒有這種道理。”
陸友富麵皮發燙。雖然打著被狼咬了,要錢治傷的幌子。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這事做的確實不地道,有違誠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