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二十多里的微湖邊上的周宅子村。
以前兩家關係好的時候,舅老爺進城賣魚蝦,經常路過水洞村,給家裡送些魚蝦蟹。有時候天晚上趕不上回去也會夜宿在何家。
次日一早,輪到劉氏做飯。劉氏和何小南一改往日一干活就煩躁的摔摔打打的慣例。順順當當做好早飯。
何小西知道他們心情愉悅的原因,冷眼看著。吃過飯不理會何小南和何小北得意的眼神。揹著檫子(形狀象簸箕帶提把的容器,樹枝編成,裝草和糞用),拿著鐮刀出門。
何小西要去村西的大河邊上割草。
何家沒有牲畜,平日不用割草。但前日陸友財二伯家借了毛驢給他們使喚。今日何小東又要去周舅老爺家串門,路途不近,何小西還想再借毛驢使使。
她想割些青草送給陸二伯家充作謝禮。
與人相交,有來有往才是長久之道。劉氏打的一手好算盤。卻不知,只知道索取,不懂付出,誰也不是傻瓜,會讓她長久盤剝。
走到村口,就遇到三五成群的人都跟何小西一樣裝備。還有一些小孩子你呼我叫的跑在前面。
他們是上學的孩子,每天要趁著上學之前的時間幫家裡割一檫子草再去學校。
陸家的幾個孩子也夾在其中。女孩們上來跟何小西打招呼。何小西認出是陸大伯和陸二伯家的幾個孩子,還有陸友富的大女兒。
何小西知道陸家是以年齡來判定要不要幹活,也就是以上學為界。上學了就開始幹活。
水洞村和許多農村鄉村一樣,有些人家重男輕女的風氣嚴重。陸家是其中沒有重男輕女惡習的家庭之一。
前世何小東給妹妹訂下陸家,除了因為陸家生活富裕之外,不重男輕女也是入選條件之一。
生孩子好比隔皮猜瓜,在孩子咕咕墜地之前誰也不知道出生的是個什麼。好多女人因為生下女孩,受婆家磨搓。疼愛妹妹的何小東夫婦,看中陸家的這個大優點。
有時候就是這樣,福禍總是相依的。因為陸家沒有重男輕女的傳統,培養出陸二妹這樣一個腦袋裡碧波盪漾的奇葩。
前世的何小西的命運,不知不覺間因為這些奇葩被扭轉了。
何小西隨著陸家的孩子一起往村西走去。那裡有一道鐵軌,鐵軌下面是清泉河,河邊的荒地裡長著許多野草。這裡是割草的好地方。
孩子們每天只要早晨上學前和下午放學後抽出一點時間,就可以割出家裡牲畜要吃的草來。
大家分散開來,開始工作。何小西割了一抱青草往檫子裡塞。旁邊,另一個人也往她的檫子裡放。
何小西第一反應是疑惑:這是她的檫子吧?仔細看看,是的。這人割草割暈頭了,往她檫子裡放?
抬頭看過去,陸友財露出一口大白牙,正衝著她笑。
何小西強忍住才沒有翻白眼。
難怪剛才在路上的時候,陸二伯家的一個小男孩說忘記帶筐了,要回去拿。
當時她還想呢,那麼小就這麼丟三落四的,長大不能去當官。當官的話說不得把官印都丟了。原來是回去給陸友財通風報信去了。
何小西給陸家割草,結果還讓陸家人出力割又出力給揹回來,失去了原本的意義。何小西決定不再去割草了,以後想其他辦法還人情吧。
而且,她沒準備接受陸友財,就不要給人錯覺。
回去的路上,陸友財揹著何小西的檫子。何小西不好閒著,幫著他侄女抬著草筐。
半路遇上何小南和何鳳英。真是冤家路窄,出門沒看黃曆。何小西不想起刺,可何小南兩人想。
擦肩走過的時候,何鳳英罵一句:“不要臉。”這是聽了村裡流言又見陸友財跟何小西一起。
何鳳英不完全是被何小南慫恿著,替她出頭。還因為有些人總是靠指責別人,來彰顯自己是品行高潔的人。所以她總是時刻想著要給何小西點顏色瞧瞧。
此時的陸友財還沒有烏龜大翻身,還不能入了何鳳英的眼。何小西卻不知道,只以為是陸友財招來的桃花債。嫌棄的掃了一眼陸友財。
陸友財正為這幾日村裡人因誤會而引發的議論心虛著。被何小西一看之下,更心虛了。但他一個男子漢跟個毛丫頭計較,惹人笑話。
用胳膊碰碰身旁的堂侄子陸啟志,也就是去給他報信的那孩子。小聲嘀咕一句:“這女人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
陸啟志正是招貓逗狗,唯恐天下不亂的年紀。聞言馬上接上火力:“多管閒事多吃屁!”那個“屁”字,發聲尤其重。
何小南二人不知道,站在陸友財旁邊的何小西看得清楚。是他挑起對何小南他們的罵戰。
真不知道,原來陸友財還是這麼腹黑的一個人。
第四十一章自己人
陸家的其他小子們嗷嗷叫著罵何鳳英她們:“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女娃娃們也是表面嫻靜,有兄弟打頭陣也跟著罵:“你們才不要臉。”
年紀小些的抓起地上的土,揚過去一陣塵霧。
何小西看看陸友財,暗想:陸友財你這樣得罪你未來媳婦,不怕以後跪搓衣板嗎?
陸友財被再看一眼,心都涼了。這是被記上了一筆,註定不能原諒了嗎?心裡對何鳳英和何小南記恨上了。
何小西跟他們一起送了草。想想又去找屈伯孃。
去周宅子村得偷偷去,人突然從天而降才能打劉氏個措手不及。
而且到時候事發他們抽不出手去周宅子村報信。還得找個可靠的人去報信,接舅老爺來。
思來想去,只有求助陸家的人。
最好今天就能讓陸家的人牽著毛驢送到渡口那,幫著遮掩。若是她牽著驢子從村裡招搖而過。很快劉氏她們就能聽到信,知道他們有後手。
要是有人能跟著提前去一趟,認認門兒就更好了。省得接人的時候出岔子。
何小西找到屈伯孃求助,屈氏沒答應也沒拒絕,而是讓她去找陸友富。
不是屈氏推脫,而是陸家三房人家,上面年長的兄長們都被教育得中規中矩。是那種忠厚有餘,能力欠缺的人。算盤珠子一樣撥一撥動一動。埋頭苦幹是好樣的,出門在外就露怯。
也是陸厚廉這個異數,讓家長們心有餘悸。對待晚輩的教導上嚴厲了一些。等發現問題的時候,一個個孩子已經成型,再怎麼教都改不了了。
後頭到陸友富的時候,家長改了教育方法。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