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放進鍋裡,燒開後又端回東廂房。
天氣熱了,食物不易儲存,每天都要熱開兩遍,防止腐壞。
給大嫂和小侄女各撈了個雞腿,又盛滿湯。剩下的鎖進櫥櫃裡。
堂屋裡也爭論出了子醜寅卯。
所以說還是得讓何小東去衝鋒陷陣。畢竟他爭起來名正言順不說,站那就能嚇唬住人。這不劉氏乖乖把錢拿出來了。
何小西原打算,如果何小東在劉氏那裡摳不出錢來,她就去陸家先週轉一些。借來的錢不管花與不花,都要做個樣子,讓劉氏肉疼。現在劉氏那裡出血了,也省了她跟人開口借錢。
吃過飯,何小西去鄰居家詢問誰家的板車閒著借來用一用。
鄉人淳樸,農具牲畜之類只要閒著,招呼一聲就能借來。借牲畜的人家只要愛惜點使喚,再給餵飽了,並不用另外付報酬。
只是水洞村出村的山路難行,且要繞遠幾十裡。畜力車又不好過河,借來也無用。
何小西只想借個板車就行。過河的時候找幾個幫手,抬著上下船也不太費力。拉上大嫂,三四個小時就能來回。
剛出門,就看到陸友財往這邊張望。終於知道為什麼陸友財家在村東,離這裡不近,昨日卻能知道她們家發生糾紛,並去告訴她。感情是沒事就來他們家門前閒逛,想來個偶遇來著。
何小西無語望天。
看到何小西的蹤影,陸友財趕忙過來:“小……西,這……麼巧遇……到你。”
雖然知道這個巧遇裡的水分比微湖水還大。但昨天他救了大嫂,剛欠人一個大人情,另外還指望他替自己遮掩,何小西不好拆穿他。
也沒法附和,只能“嗯嗯啊啊”敷衍一番,算是回答。
比起以往的冷淡,有這樣的迴應就讓陸友財十分欣喜了。貼上來越發殷勤,問道:“你要……去做……什麼?”
每次何小西與陸友財對話,都是提著一顆心。這種看他憋著話說不出的狀況,太讓人揪心了。
前世何小西認識一個商界的朋友。那人有個發小說話也如此。那時候手機剛興起還未普及。費用是雙向收費,六角錢一分鐘。每次那人跟發小通話後都一臉肉疼。
如今,她跟陸友財面對面說話,不用收錢她都如此難受。終於能理解那位朋友的心情了。
那位朋友的發小是先天的,跟誰說話都那樣。後來那位發小經過治療,情況有了緩解。何小西只聽說是要含著核桃,說話儘量慢,想清楚再說。另外要斷句,一句話分開說。據說效果不錯。只是不知道對這種心理原因引起的有沒有效。
前世陸友財也沒有一見她就口吃的情況。重活一回,難不成她變成老虎了?
何小西回答他說要借板車送大嫂去看病。陸友財馬上大包大攬,不用借別人的他家的閒著,用他家的。
不等小西拒絕,帶頭往陸家去了。何小西無奈,只能跟他回家去拉車。
兩人一前一後走在村道上,引來人張望。只有今日一起走沒什麼。有了昨日的牽手奔跑,還有那日的被關在一起,今日再一起走,有的大娘大嫂就笑得意味深長了。
進入陸家家門,陸家的大人都不在。陸家經營著從鄰市的醬菜園販貨,往山裡銷售的小生意。一家人早早就擔著擔子出去叫賣了。還有些人下湖幹活去了。家裡只有小孩和老人在家。
呆在家裡的還有一慣受寵的兩個不小的小孩——陸友財和陸二妹。陸二妹初見到何小西一愣,隨後耷拉著臉堵在門口質問何小西:“你來我家做什麼?”語氣非常不客氣。
若何小西真是十來歲的小姑娘,此刻是得羞憤欲死。就算如此,被人如此質問到臉上,何小西也不由得滿面通紅。
任何小西再是人老皮厚,也架不住面對的是陸二妹這種情商低到負值的人。真特麼嗶了狗了。
聽到動靜,陸家老少也張望過來。何小西睨了一眼陸友財,就見他抓著陸二妹的手腕把人推到一邊去了。
陸家的孩子還挺有禮貌,隨著大寶叫人,好像沒聽到陸二妹說的不歡迎何小西一樣。
在家裡的男孩和女孩之間,男孩的看法更受到家裡人的重視。雖然說起來是有些重男輕女的思想,但重男輕女是現在的社會主流。哪怕是在後世,一些人所受的教育提高許多,重男輕女的積弊依舊存在。
看到小兒子和孫子們對待何小西很熱情,陸厚廉兩口子也很熱情的招呼何小西坐。並讓孫女去倒水招待客人。
第三十七章借藥罐
驢車在土路上前行。此時的道路還都是土路,柏油馬路還要二、三十年以後才會普及。
路上多是擔著擔子或是揹著包袱和揹筐步行的人。
路兩旁偶爾有高大的樹木,風吹過樹葉嘩啦啦響。道路下方是無盡的田地,小苗迎風抖動。
藥鋪旁邊小市場裡那些帶著生病孩子賣東西籌錢看病的人,對何小東兩口子的衝擊太大了。不同於來時的忐忑,這會兒他們自己的問題解決了,有了閒情談論看到的事情。
夫妻倆由那些人想到被淨身出戶的何老實家。
“老實哥家的大丫頭,就是二嬸子不給錢看病,給了七個雞蛋,讓賣了雞蛋再看病給耽誤的。”
柳氏想的卻是老實家的淨身出戶。擔憂道:“咱家分家不會也什麼都不給,把咱光腚攆出去吧。”
因為這個沉重的話題,兩口子一路沉默走完之後的路程。
渡口上的人看兩人臉色不豫,又看到那抓來的幾副藥。只當是這次柳氏被摔的狠了,看了大夫,大夫的診斷不樂觀。也沒敢跟二人說笑,幫著把車抬上岸。
何中槐看氣氛不對,也縮著頭,不肯說話。
何小西看到情緒低沉的兩人,也嚇了一跳,以為出了什麼問題。
把大嫂拉到旁邊一問,不由得笑了。
大嫂拍她:“我都愁死了,你還樂,老實家分家以後拉了一屁股債,到現如今還沒還清呢。”
何小西搖搖手中的藥包:“你以為我讓你們做這些是為了什麼?”附到大嫂耳邊悄悄道:“我們就這麼不停折騰,你裝不好躺著不幹活,我天天鬧騰給你要吃要喝,我就不信他們能忍住,到時候不用咱開口提分家,他們自會提出把咱分出去。”
說完冷笑一聲,心道:他們主動提分家,再想讓他們淨身出戶,說出大天來也沒這個道理,她就是咬也要咬下劉氏一塊肉下來。
他們三口這些年一直都是這個家裡幹活的人。他們掙下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