嚶鳴不算頂美的美人,但擱在錦繡叢中,也是上佳的相貌。
她有纖細的身腰,清麗的臉盤兒。她是那種叫人見了一回,第二回一準兒能認出來的姑娘。若別家公侯府邸的小姐是金鑲玉的擺件,那她就是牙雕;如果別的姑娘是精心栽培的海棠,那她就是清水碟子上點綴的南天竹,經冬不落,映雪更美。
她永遠是那種平和的脾氣,沒有大喜大怒,當然也做不到大徹大悟。萬事萬物從她心上流過,大半都只是無可無不可的經歷。她不會過於執著,也不會過於疏淡。一些人和事,來的時候好好相迎,去了也不覺得遺憾,她就是這樣的脾氣。
側福晉常說,她可能是和尚託生的。因為太笨,上輩子在寺廟裡幹灑掃,沒有師父願意點化她。她又不甘心,一個人瞎琢磨,還沒琢磨出子醜寅卯來,嘎嘣死了,投胎到了納公爺府上。
關於這話,嚶鳴並不認同,和尚沒有七情六慾,她有。好些事兒她心裡都明白,卻不願意表達出來。明白了就得站立場,立場站不對,風險可太大了。人過於通透不好,像琉璃易碎,說不定什麼時候磕著絆著,不留神就完了。所以還是拙一些,拙了不會被強求,是一種最高明的自保手段。
不上心的事兒,大多一笑了之,但活著總有叫她上心的東西,比如感情。對父母的孺慕,對深知的親厚,還有那個送她橄欖核的人——既然訂了親,難免另眼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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