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不如死的疼痛漸漸消失了,也不再長時間的昏迷,蘇雲落不知道這究竟是好還是不好,與疼痛一起消失的還有對身體的感知,她覺得自己似乎變成了一截呆鈍的木頭,連眼睛都被左卿辭以寬葉遮系起來,說是怕光線刺傷了被毒力侵弱的雙眼。
左卿辭做了一個滑筏,拖著她前行,白晝與黑夜不再有區別,弄不清過了多少天。她什麼也做不了,全靠左卿辭照應,一個養尊處優,毫無武功的人陷在蠻荒的深林,還帶著個不良於行的累贅,煩難可想而知,他卻從不在言語中顯露。
她很想看他,可左卿辭不許她取下眼罩。偶然的一天,她的肢體似乎恢復了些許力氣,居然能抬起手臂,儘管仍然沒有觸覺,她還是很高興,趁著左卿辭去取水,偷偷掀開了覆在眼上的葉子。
傍晚的時分,林中的光線柔和朦朧,像半舊的綃紗。
蘇雲落試了半晌,緩慢的從蕉葉地墊上撐坐起來,這還是中毒以來的頭一次,來不及高興她就呆住了,傻傻的看著自己的身體。
她已經不認得這具軀體,肌膚裂成了千萬片,裸露著赤紅而潰爛的肉,流出混濁的膿水,十根手指腫爛不堪,掛著絲絲縷縷的腐皮,連乘黃的藥人都比她更完整。
蘇雲落木了很久,終於開始尋找,不遠處放著滑筏,堆著幾件雜物,還有一把折斷的腰刀,她費盡力氣爬過去,鈍木的手指剛剛抓住刀柄,身後有人上來將腰刀硬奪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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