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呢?”
“他做了白內障手術,又能視物了。”
陳煙橋低著頭,自顧自地繼續說,“我奶奶很早就走了,我爺爺家卻長壽,他還有個姐姐都九十幾了。不知哪兒來的信心,覺得他們還早著,覺得父母還年輕。”
倪芝想起來她去他家畫紋身圖樣時候,他說的語氣潸然,“身體髮膚,受之父母。”
陳煙橋汶川地震中先毀了心,又在餘震中毀了手腕和腿腳。
在身邊是種盡孝,然而不在身邊亦是種解脫,人間任何一對父母都不願看他這般頹廢模樣。可想而知,他說這樣的話,是何等的無奈。
陳煙橋的抿唇幾番,話滾了幾轉愁腸,終究覺得燙口。
何止是這些令他躊躇滿懷,若要回去,他仍揹著一座沉甸甸的山,名叫愧疚。對餘婉湄父母和其他人,當年未言明的真相,同樣是他回去前要邁過去的坎兒。
有時候事過境遷愈久,愈無法開口。
如今忽然意識到,他孑孓獨行十年,竟然沒承擔半點家庭責任和事業責任。
對人對事皆是如此。
所以連倪芝都嘲笑他,凡是皆答“隨你”。
陳煙橋指了指窗外,“你看。”
倪芝看著對面的車門上一截窗戶,黑漆漆地一片,偶爾晃動的光一閃即逝。
他問她,“你看見什麼?”
倪芝實話實說,“什麼都看不見。”
坐在地上的陳煙橋冷笑一聲,“這可能是我下一個十年。”
他說話的功夫裡,又抽完一根菸,從口袋裡摸了煙盒出來,沒捏好,煙盒滾在車廂地上他也不管,捏起一根菸叼在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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