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了,兩手伸下去抱住孩子肩膀,在應嶠和宋繁縷的配合下,一把將孩子抱了出來。
醫護人員早就在一旁待命了,接過孩子,一邊摳她嘴裡的汙泥,一邊用礦泉水洗去她口鼻間的汙泥。
幾分鐘之後,滿臉汙泥的孩子終於疲憊的睜開了眼睛,“嗚嗚”地輕哭了兩聲。
“呼——”
應澤靠著院牆鬆了口氣,彷彿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
年輕的小護士直接笑出了聲,醫生則建議還是送去醫院裡再仔細檢查一下,腳底被井下的尖銳物割破了,沒準還得打破傷風針……
所有人都沒留意到,野蜂的幾個年輕人,正在隊長的帶領下悄無聲息地撤退。
一直到了車上,許漫還是有些不解:“咱們幹嘛像賊那樣跑?”
“不跑,你等著人家往裡懷裡塞錢?”宋繁縷經驗老道地說道,“沒準啊,還要留你吃飯,合照……”
說話間,應嶠已經發動車子,一顛一顛地駛出碎石小路,重新轉入主幹道。
手機再一次震動,他剛才壓根沒熄火車子,車載電話也還連著。
應澤氣急敗壞的聲音再一次響起:“你這人怎麼說走就走的!善後啊!還有東西沒撈上來呢!”
他那語氣明顯不大正常,應嶠狐疑地看了宋繁縷一眼,出於穩妥的考慮,到底還是在下一個路口掉了頭。
第十四章 女兒的心上人(六)
野蜂一行人趕回小院時,女孩已經被送去醫院了。
家屬們和親戚們,自然也蜂擁而去。
偌大個院子空蕩蕩的,只地上凌亂的腳印和殘留的泥漬提醒著曾經的命懸一線。
應澤坐在井邊的藤椅上,翹著二郎腿,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
見到他們的車子,他驀然直起身,一個激靈跳了起來。
應嶠下了車,拿著強光手電一邊往井邊走去,一邊問:“還有什麼東西在井下?”
“你還真回來了,”應嶠跟著走到井邊,猶豫著嘟囔道,“……那孩子的皮球還在下面。”
“皮球?”應嶠抬頭看向他,有點不可置信,“你專門打電話,就為了讓我們回來給你撿皮球?”
“是給那孩子撿皮球,”應澤摸摸鼻子,心虛道,“她……是真特別喜歡那個皮球,在我們幼兒園上學時候都帶著,她爺爺去世前專門給她買……”
“她爺爺剛不還坐椅子上哭?”應嶠打斷道。
“……”
許是常年和小朋友呆在一起,應澤的面板特別白,說是吹彈可破也不為過。
那點因為謊言被揭穿的緋紅特別的顯眼,自兩頰暈開,一路蔓延直頸項,連脖子都紅彤彤的。
“到底什麼事?”應嶠等得不耐煩了,忍不住催促道。
應澤臉燒得更厲害了,乾咳了好幾聲,從懷裡掏出個挺厚實的信封,“你那救援隊,不是挺缺錢的嘛——人家長給的,喏。”
應嶠嘆了口氣,扭頭就往車上走。
許漫等趴著窗戶圍觀兩兄弟的,也趕緊把腦袋縮了回去。
“哎!你什麼意思?”應澤跟在後面叫道,“嫌錢少還是怎麼著?!人家一點心意,禮輕情意重!應嶠,你別過分我跟你說……”
“小應總,”宋繁縷到底沒憋住,搖下車窗,“我們不在救援時候拿被救援人任何錢物的。”
“那就當捐贈!我都替你們拿了,難道要我還回去?”應澤不依不饒,拿著那隻信封就要往車裡投擲。
馬小南飛快地探出頭,一把攥住他手腕。
應澤“啊”的慘叫一聲。
馬小南嚇了一跳,手卻仍舊沒鬆掉,忐忑地扭頭去看應嶠。
應嶠已經把車子重新發動起來了,聲音淡淡的,“他不答應把錢還回去,你就別放手。”
“喂!”
應澤使勁掙扎了兩下,完全掙脫不開。
馬小南人看著不算特別高大,手上力氣卻大,簡直跟鐵鉗似的。
小應總只覺得手腕又疼又麻,只幾秒鐘就不像是自己的了。
“應嶠你真是好心當做驢肝肺,我也是看你帶著人來回奔波辛苦才幫忙轉達一下家屬的謝意!有你這麼對待轉達人的嗎?兩軍交戰還不斬來使,我可是你親弟弟!”應澤掙脫不開,也懶得遮掩本性了,罵罵咧咧道,“你現在要面子了,怎麼回家相親騙爸媽錢的時候就死不要臉了……”
車子不經意一般,往前滑行了幾釐米。
小應總的聲音戛然而止,冷汗都滲出來了。
馬小南為難地看向隊長,不知是不是該鬆手了。
“隊長——”
應嶠嘆了口氣,再一次拉開車門跳下車,繞過應澤,走到後車廂那拿了幾根標準桿和抓取器。
既然來了,那就送佛送到西吧,也省的這個魔星再糾纏。
許漫抓起強光手電,跟著跳下車:“隊長我幫你!”
應嶠“嗯”了一聲,重新往枯井那走去。
果然要去撿皮球呀!
許漫小跑著跟上。
撈東西可比撈大活人簡單多了,只幾分鐘功夫,他們兩就配合著抓住了那個罪魁禍首小皮球,抓著杆子夾了上來。
許漫打著手電,感受著應嶠被陽光投射到自己身上的影子,心裡甜滋滋的。
有什麼,比和喜歡的人一起並肩而行更喜歡的事兒呢?
一陣風吹來,滿院的花木都簌簌作響。
“錢你拿去還給家屬,我們救援隊確實有規定,救援時候是不能接受任何財物捐贈的。所謂瓜田李下,你一個做教育行業的,不會不懂是什麼意思的。”應嶠隨手拿起剛才給孩子洗過汙泥的水盆,就著渾濁的髒水洗去皮球上的泥巴,“他們的心意,我們心領了——你順便提醒他們一下,這個井既然用不了了,乾脆填埋掉,安全隱患少一個是一個。”
漂亮的小皮球逐漸顯露出本來的顏色,球面一隻漂亮的狐狸撲著野花和蝴蝶。
應澤斜著眼睛,看著應嶠把皮球擦乾放在了椅子上,若無其事地繞過自己,上了車……
最後,連那個不男不女的小跟班許漫也拖著杆子爬回了後車廂。
馬小南放開他手的瞬間,裝備車“呼”一下加速駛遠了。
彷彿,生怕他再把紅包硬塞上去似的。
應澤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搖頭苦笑,將信封塞回自己衣兜裡。
早知道他們有這麼個什麼破規定,他就直說是自己想要捐助了。
***
等應嶠把車子在擁擠的校門口停穩,許漫才依依不捨地跳下車。
學校里人山人海,校門外也是車擠人,人擠車。
畢竟是開學第一天,大學城的人流量幾乎比平時增長了數倍。
她揹著小包,晃晃悠悠地回到宿舍。
許爸許媽已經回去了,給她留了一櫃子的水果零食,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