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這麼笨,明明,她已經拼命的讓他逃開了:“我不用你護。”琴杳強自壓抑著聲色,冷冷道,“琴杳便是琴妖,我是妖怪,害人性命,該死。”
初霽的手仍舊放在她的頭頂:“琴杳不喜歡害人性命。”
琴杳冷笑:“你又怎麼知道。我當初救你,不過是為了吃你的心。”
“嗯。”
“我每日與你躺在一起是為了吸你陽氣。”
“嗯。”
琴杳聲色有些壓抑不住的波動:“你聽懂了嗎,我是妖怪!你要命的話就給我滾得遠遠的!別再讓我看見你!”
初霽默了一會兒,又摸了摸琴杳的腦袋:“我不怕妖怪,也不怕你害我,我就怕你趕我走,但你已經趕我走了……我便無所畏懼了。”他說著,忽然喉頭一動,溫熱的血液從他嘴邊滑落,滴滴點點落在琴杳蒼白的臉上。
初霽用手笨拙的替她抹去臉上的血,但卻抹花了她一張臉,初霽無奈:“對不起。”琴杳呆怔了半晌,顫抖著指尖撫上了初霽的寬厚的背,那處濡溼一片,有一隻冰涼的箭直直插在他的後背中。
原來,方才太子射的竟是雙箭,一隻落在琴杳耳邊,一隻落在初霽背上。琴杳開始抑制不住的顫抖,她慌張的想坐起身來,想看看初霽的傷勢,但卻被他緊緊護在身下。此時蠻橫的妖力皆不知跑去了哪裡,琴杳徹底慌了神:“初霽,初霽,你起來,你讓我看看你。”
“你要好好的。”
“我好好的,你讓我先看看你!”
“琴杳,我總是……沒用。”初霽身上的力氣在漸漸流走,他撐不住身子,唯有輕輕倒在了琴杳懷中,“但我知道,琴杳一定能活下去。你那麼漂亮又溫柔,你應該……你值得過上更好的生活,見更明媚的陽光,更燦爛的花朵,像自由的風……活得精彩。”
那是他此生所向往的,但是在遇見琴杳之後,他嚮往的只有她。
“趁現在!誅殺妖女!”太子一聲令下,禁衛軍將琴杳圍成一圈,鋒利的槍直指琴杳。
感覺懷中人的氣息越來越弱,琴杳雙手緊緊將他抱住。她這一生,為了活著而活著,滿手血腥,骯髒得令她自己都嫌棄,但卻有個男子說她溫柔,把她當神一樣供奉,心甘情願的為她身死,只是為了他們初遇時,那興起的一出胡鬧,她從來沒有救過初霽,是他救了她。
“你總是這樣對我好。”逼人的殺氣從四面八方而來,琴杳只抱著初霽靜靜道,“你一直對我這麼好,我又怎捨得讓你失望,怎捨得再傷你一次。”
天壇之上,大風忽起,整個京城的人皆聽到一陣琴絃的錚錚之聲,待天壇上的人都回過神來時,中間相擁的那一妖一人已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