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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閱讀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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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律,他能猜到。

又是這樣輕描淡寫的說法,彷彿真的不在乎,平靜接受一切。

陽光一片一片搭在少年的髮梢,金黃色,溫柔慵懶的映照出許皎白的側臉輪廓。

“許皎白。”季橫說,“你覺得他們為什麼要那麼說你?”

許皎白低頭看著手裡的筆,指尖蹭著一點鉛灰,“因為我很怪。”

穿堂的微風捲起擺在凳子上的速寫紙一角,畫室裡有很長一段時間的寂靜。

“你是這麼認為的?”季橫想到很久之前,不認識許皎白之前,他也以為許皎白是個冷傲孤僻的少年,也在別人的描述中瞭解這個人。“你是不是覺得他們都討厭你?”

許皎白沒說話,過了一會兒,他講:“是吧?畢竟我都不跟別人講話也不和別人接觸,”他把自己看得很清楚,再次重複,“……我很怪。”

“不對,說得都是錯的,誰給你灌輸的這麼些玩意兒?聽好了,他們議論你是因為覺得你特殊,他們不敢接近你,所以想方設法去杜撰你。”季橫撩開許皎白的額髮,強迫他抬頭看自己,“至於說你壞話的那些人,他們就只是傻‖逼。”

許皎白眨眨眼睛。

“聽明白沒?”

許皎白回得稍稍遲一點:“……哦。”別人不理他不是因為他很奇怪嗎?不愛說話,總是沉默,永遠不合群,站在旁邊像個背景板,如王穗雪說得那樣,是個怪咖。

他一直很自卑。

現在季橫卻告訴他,不是這樣的。

那些不敢靠近的人偷偷覬覦著他,在他的身上寫故事,寫給別人看寫給自己看,卻從來不給許皎白看。

他成為話題的中心也被人群排擠在外。

季橫拿出一顆糖,許皎白下意識張開嘴,糖投進來,又是甜的。季橫的指尖在他的嘴唇多停留一秒,觸感柔軟得像貓爪墊。

舊木的味道聞久了竟有些好聞,季橫幾乎是妥協著,“許皎白。”

“嗯?”

“衣領。”他比劃一下自己的脖子,“為什麼繫到最上面?”

許皎白舔舔自己的嘴唇,“習慣了。”他沒說謊,確實是這樣。

別去問了。

別去關心。

你養不活一隻貓。

季橫:“……可以解開嗎?”

許皎白咬碎那顆糖,“我不喜歡薄荷糖。”

季橫微微愣了,笑起來,無奈地縱容地,不再去探究,“我沒注意,下次不會了。”

“可以解開。”許皎白揚起頭,額髮微微向後滑,“你要解開嗎?”

氣氛有些微妙,晌午的陽光暖得人臉頰發燙。

時間一下翻轉回兩人最初遇到的地方,操場上,季橫故意地趨近,許皎白略顯戒備的神情和閃避的動作……

季橫很早就察覺到了。

許皎白的家附近有一所很知名的藝術高中,他沒去,反而選擇了離家很遠的普通中學。

他總是很聽話,話不太多,接到糖果會開心,會說“謝謝”。

是像貓一樣柔軟的男孩子。

所以即便有所猜測,季橫還是選擇沉默。

許皎白不說,他也不多問。

——每個人都有秘密。

知道了又能怎樣呢?

誰也拯救不了誰。

而現在他們捱得很近,季橫低頭解開許皎白的襯衫釦子,隱約能聞到少年頭上洗髮露的清香,還有他口中薄荷糖清涼的味道。

他解得太過認真反倒叫許皎白有些不好意思。季橫離得這樣近,他的心跳忽然失衡,反觀季橫,眉頭皺著甚至有點嚴肅。

左心口上方靠近鎖骨的位置又在火辣辣地燒,並不是疼,許皎白分得清楚,早在一年前,那裡就不會再疼了。

是某種莫名的悸動。

襯衫解開第二顆釦子,許皎白的膚色很白,脖子更白,不見光的白和細膩,只是鎖骨處突兀的出現一道已經變淡的圓形疤痕。

很淺很淺的煙疤。

第14章 傷口

小學有很長一段時間,許皎白極其抗拒拿起鉛筆。

沒有課餘時間,生活被無數的畫紙堆滿。他不止一次哭鬧,抹著眼淚求孟媛。

“媽媽、媽媽求求你了,就讓我出去玩一會兒,我回來保證好好寫作業好好畫畫。”

沒有用。

和丈夫離婚後這個家由孟媛撐起來,她說什麼就是什麼。

畫畫需要耐心,許皎白最缺乏的就是這個,上初中之前他和大部分同齡人一樣,在家裡坐不住,經常想出去玩。

孟媛認為小孩子現在不努力,以後努力就晚了,因此對許皎白異常嚴格,寄予厚望。

男孩子發育晚,尤其許皎白身子弱,升了初中還是矮矮小小的,每天抱著畫板進出教室,和同學的交談並不多。等到大家都結伴而行了,他還是一個人。

許皎白開始討厭畫畫。

孟媛察覺出他的牴觸情緒卻認為這是小孩子鬧彆扭,耐心跟他講道理,說了幾句,被許皎白打斷。

“我不想……我根本不喜歡畫畫。”許皎白低著頭,“我不想畫了,我……”想交朋友,想加入他們的話題,想說話,想表達,想做任何事就是不想畫畫。

孟媛問他:“你就不能讓我省心點,聽話一點?”

許皎白抿著唇不語。

以自己的方式拒絕著。

他不畫畫了,不去課後輔導班。

孟媛問他是不是想造反,紅著一雙眼睛,巴掌卻遲遲沒落下。

她不捨得。

許皎白是早產兒,身體一直不好,不能劇烈運動,十三四歲了,還沒發育,個子是班上最矮的。

許皎白那時候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他就是不喜歡,不想去做了,他不想在母親的陰影下成長。

那是他最叛逆的時期。

不去畫畫,有了更多空閒時間,平時沒關注到的聲音也落在他耳朵裡,男聲女聲,用稚嫩的還未變音的嗓子議論著他。

“他真的好怪。”

“整天抱著畫板畫畫也不和別人說話。”

“好像還不能跑步,一個男生怎麼那麼弱啊?”

最開始只是玩笑性質的,有人湊到他桌前。他抬起頭,聽到有人說,“哎呀,他在看你。”

是不能看嗎?

許皎白不懂。他沒交過朋友。

終於有一天他站在狹窄逼仄的空間裡,空氣裡漂浮著似有若無的檸檬香,清新劑的味道。

他深深吸一口氣,嗆得直咳嗽。

孩子們童稚的笑聲無限扭曲放大在他耳邊。

明滅的火星燃進天真的眼裡,炎炎夏日裡煙霧如岩漿滾燙融進身體,燙進面板,融化在心口上方。

很疼。

疼到忍不住顫抖尖叫。

有聲音響在耳畔,嘰嘰喳喳,恐懼地好奇地,屬於別人的聲音。

他們全部長成一個模樣,額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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