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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十足的話,定定地看了他好一會兒,直到江明月奇怪地摸自己的臉,才嘆口氣說:“那就好。”

跟徐盈玉坦白之後,江明月才算是從理智和情感上都接受了一些自己試圖獨當一面的失敗。

但他沒來得及從近一個月的緊繃中鬆口氣,看守所就來訊息,說他哥江明楷高燒三十九度退不下去。

他爸爸在看守所腦梗過世的陰影還籠罩在這個家裡每個人的頭上,接完電話,本就虛弱的徐盈玉就進了醫院。

-

江明月守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他小姨和小姨夫從看守所的醫院過來,好訊息是,江明楷沒事了,只是染了流感。

徐盈玉卻一病不起,江明楷一天出不來,她閉眼就是白髮人送黑髮人的場面。

江明月的小姨天天都來,徐盈玉精神好的時候卻不多。

她原本生的極好的相貌,性格也好,從小女孩兒的時候再到嫁人,都被保護得很好,沒受過氣,甚至連被人大聲呵斥的經歷都沒有。

丈夫早逝之後,勉強撐著,是為了還在看守所的長子和家裡沒長大的小兒子,可江明楷生病的訊息壓垮了她,那口氣下去了,就很難再提起來。

江明月陪徐殊玉靜靜在徐盈玉床邊待了片刻,兩人就走出病房,到外間去坐。

他小姨夫也等在外間,看江明月和徐殊玉一個兩個的臉色都難看喪氣,在原地打轉兩圈,屈起食指頂了頂眉心,忍不住道:“現在這樣,哪比得上早答應姓越的?”

“我也很著急,天天託人去打聽,可官大一級壓死人,不說花多少錢,明月也知道情況,根本是找不到門路、沒人肯接咱們的錢。”

徐殊玉壓著聲音喊道:“你閉嘴!”

江明月向前一步,問他小姨夫:“什麼意思?”

白楊底氣不足,瞥一眼徐殊玉,才說:“大姐肯定沒跟你說過,其實越家一早就有意思,說叫你跟他家那個老大,越仲山結婚,到時候都是一家人,咱們家的事不就是他家的事?哪還用折騰到這種地步……”

江明月有些呆滯,白楊還在絮叨:“要我說,這事兒其實可以辦,大姐心疼明月可以理解,可也要分輕重緩急,說到底,當初跟羅家訂婚,不也是同樣的道理,怎麼到了越家這兒,就突然軸起來了呢,聽說人家三番兩次上門,也都被大姐擋回去……”

江明月愣愣地想,是啊,怎麼到了越家這兒,就軸起來了呢?

事到如今,突然之間律所退出、羅家抽身、檢察院儼然鐵桶一個,相當於本來江明楷差一步就能出來的努力全數清零,且四面全是鐵臂,容不下江明月多餘半步的試探。

所以他甚至覺得自己有些情真意切的高興:原來羅曼琳跟他退了婚,竟然算是最近發生的唯一一件好事。

不考慮越仲山本人的意願,如果越家真的中意他跟越仲山結婚,那倒算他還有一些用處。

作者:越仲山:其實是本人的意願沒有錯。

第4章

越仲山接到叫他“滾回家”的電話時,已經接近十點鐘,越宅如今只剩下兩個老人,平常這個時間,早已經熄了燈火。

等他的車進了大門,伺候他奶奶的付阿姨就在臺階上等著。

這幅場景很熟悉,是被派來給他透風的。

“在書房,看著不太生氣,待會兒要是說你,別出聲就行。”

越仲山點頭答應一聲,被她領進門,幫他掛外套,又拿熱毛巾擦手。

書房在二樓,越仲山敲門進去,付阿姨守在門外。

說什麼是聽不見的,就是防著裡頭開始摔東西,好及時去叫越仲山的奶奶來滅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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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冼霖站在黃花梨木的書桌後頭,手裡的毛筆浸飽了墨,越仲山低頭一看,寫的是“趁火打劫”。

越仲山一笑,道:“爺爺。”

他語氣好,越冼霖也不再繃著,扔了筆,人往墊了張歷史有幾十年的虎皮的椅子上倚,打鼻孔裡哼了一聲。

越仲山拿起那張宣紙,入筆露、收筆藏,竟還寫得很用心。

得這麼四個字也不虧。

“什麼事兒,您說。”

越冼霖琢磨一陣,才轉眼輕飄飄覷他,慢條斯理道:“江家來話,說要談一談。”

越仲山也有些愣。

不到一週之前,他送江明月回家,徐盈玉還拎著他的衣服出來甩到他身上,臉色難看至極,叫他“想都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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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仲山搞了些彎彎繞繞,想讓江家的小兒子進他的門,越冼霖知道,江家原本不大願意,越冼霖也知道。

至於具體搞了什麼彎繞、現在江家怎麼又願意了,越冼霖年紀大了,沒心思去管。

他點了點桌沿,說:“我的意思,實在沒臉談。往上數三代,越家都沒幹過這種趁人之危的事兒,嫁娶更是隻論自願……現在只能人家要什麼、提什麼條件,就都接著,你說呢?”

越仲山道:“那當然。”

他原本就沒打算跟江明月討價還價。

趕他出門前,越冼霖補了句:“跟你媽說一聲,這不是小事,她回來才像個樣子。”

越仲山道:“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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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結婚的進度很快,兩邊都是男孩兒,兩邊家裡又都你情我願,只找個雙方都熟悉的中間人,沒多久,就約了兩家人正式見面。

越仲山是當天到場後才得知,住院的徐盈玉嚴重到連這種場合都沒辦法來,所以代表江家出面的,是江明月的小姨和小姨夫。

江明月挨他小姨坐,另一邊是中間人,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

滿臉笑意,是江明月小姨夫那邊的遠親,家裡也做生意,跟越家來往也算多。

海城已經連續陰了好幾天,江明月穿得比前陣子厚一些。

一件淺灰色的連帽衛衣,顯得他年紀很小。

頭髮短了點,逆光坐,隔不遠的越仲山能看到他耳尖上面細細的絨毛。

除了兩邊的長輩,還有越仲山的叔嬸和堂兄妹,個個都是人精,席間氣氛一直沒冷過。

酒過三巡,中間人堆著笑碰碰江明月手肘:“明月,你也跟越家老大喝一杯,今天這麼高興,別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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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越仲山到得晚,被服務生領著匆匆進門。

他雖面色刻板,渾身冷冰冰的氣勢,可小輩的態度卻也拿的端,當即接過服務生倒的酒,給桌上等他的人賠不是。

放在平時,這整桌人裡,除了他爺爺奶奶,應該是沒人敢接越仲山的“對不住”,只有今天這種場面,才即便是閻王老爺,也得笑嘻嘻。

越仲山落座,大家接著吵嚷一陣,又開始互相敬酒,江明月卻被落在身上若有似無的視線盯得沒再抬頭。

他倒沒有出神,一直在聽桌上的人說話。

該商量的之前都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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