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史,甚至至今也沒捋清他和羅曼琳感情的開端,這也是當初徐盈玉並不是很同意江明月的爸爸撮合訂婚的原因之一。
好像因為兩個人從幼兒園開始就是同學,小學、初中、高中都同班,大學也上了同一間,彼此熟悉,兩家人來往也密切,從小被戲稱娃娃親長大的,所以兩邊家人促成訂婚,就算順理成章。
經徐盈玉的提醒,江明月才意識到他最近對羅曼琳的忽視。
她聯絡過他好幾次,也很關心他們家的情況。
不過每次,江明月都要麼在跟律師談話,要麼繃著神經等在財政局,所以次次迴應都算得上敷衍。
好在羅曼琳性格天真,還有一些跟江明月類似的傻氣,一向不會跟他生氣。
對江明月這樣的戀愛低分學生來說,實在是個再好不過的搭檔。
江明月這麼晚才提明天見面,她也沒有拒絕,一口答應下來,接著問他家裡的事。
不過不等江明月說什麼,她又說:“算了,明天見面再說,聽你聲音肯定是很累了,早點休息吧。”
江明月說:“好,你也早點休息。”
羅曼琳頓了頓,道:“明月,你是不是感冒?”
她的聲音很輕,帶著真切的難過:“你別太辛苦啊,我爸媽最近也都在想辦法,也打了招呼,江大哥在看守所的生活沒有問題,其他的我們慢慢來。”
“沒有感冒,我今天早點睡就好。我知道,謝謝叔叔阿姨。”江明月認真地說,“你定了想吃什麼以後告訴我,我來訂位子。”
羅曼琳馬上又開心起來,答:“好。”
第二天,江明月慣例早起,陪徐盈玉吃早餐。
他拿了片面包,低頭仔細地塗蘋果醬,聽徐盈玉問:“約了曼琳沒有?”
江明月道:“約好了,新天地那邊新開了家泰國餐廳,在那吃中午飯。”
徐盈玉抬手喝咖啡,面上表情沒有多變,江明月卻看出她是有點不滿,衝她無奈笑道:“又不是拍偶像劇,次次約會都吃法餐也不見得就多高階,而且,曼琳也不像您想的那麼多要求。”
徐盈玉看他半晌,也笑了,垂眼道:“總之,你要對人家上點心,不要談戀愛也總是要媽媽出主意。”
“還有,我們家裡的事自己解決,跟曼琳見面說點開心的,知道嗎?”
江明月全都答應下來,開開心心走出家門,等門一關,就重新變成心事重重的樣子。
距離吃午飯還有一些時間,江明月先去律所。
提前預約過,所以瑞信和宏天他都順利進去了,但講明來意以後,就總也不行。
他只是不太圓滑,並不是不通人情,那些其實沒留餘地的婉拒,江明月都聽得懂,並且知道自己毫無辦法。
走在日光下,想著家裡的徐盈玉,和還在看守所的江明楷,他從沒有一刻比現在更深地體會到自己的無能。
連江明楷的秘書一開始都說會慢慢解決的問題,在他手上,卻變得越來越無解。
江明月揣著煩惱趕到約好的餐廳,來的人卻並不是羅曼琳,而是羅曼琳的表姐。
江明月也叫她表姐,起身幫她拉開椅子,把選單遞給她時,她沒接,只是很抱歉地看著江明月。
好一會兒,江明月收回遞選單的手,聽她替羅曼琳講了要退婚的話。
他覺得自己應該是笑了笑,但很快也就笑不出來了,更不知道說什麼,只好把頭低下。
如果對面坐的是羅曼琳,還能說聲對不起,但不是,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
講難過是不合適的,有賣慘和道德綁架的嫌疑,再說到遺憾和難堪,就更無需開口。
這實在不算什麼值得寒暄的場合,表姐把話帶到就走,走之前拍了拍江明月的肩膀。
他獨自坐了很久,需要考慮的事情很多,甚至有些麻木,相比起江明楷還在看守所、他卻沒辦法在任何一間數得上名字的律所裡找到一個願意負責這個案子的律師,好像被退婚的事情還算沒那麼嚴重。
喝光一杯檸檬水以後,江明月踩著陣雨要來的點出了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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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走過半條街的工夫,新天地外的槐蔭街上就落了場瓢潑大雨。
等感覺到雨點打在臉上隱隱作痛的時候,他已經接完了帶他的老師的電話。
專案最多隻能等他到下週,再不去,他之前整整一年做過的東西就都算白乾。
江明月明白,沒有誰在為難他,甚至老師已經盡最大的努力幫他拖延了時間,所以只能先說了句對不起,然後說自己真的去不了。
三兩分鐘的時間,江明月被澆了個透,圓領的白T粘在身上,顯出他背上凸起的肩胛骨。
他沿著路邊走,身邊車笛聲音不斷,被人拽住手臂大力拉到車上以後,才後知後覺,好像是有輛車跟在他身邊,按了很久的喇叭。
遞毛巾的那隻手上的腕錶亦十分眼熟,江明月通紅著眼圈抬起頭,看見越仲山因為下車所以同樣被打溼的臉:“擦一擦。”
作者:以後就都是八點,來一個很大的!麼麼噠!
第3章
越仲山的確有一副非常英俊的長相,鼻樑挺拔,眉骨高而眼窩微微凹陷,但眼皮很薄,嘴唇也一樣,就顯得沒什麼人情味。
車頂燈的暖光投下來,在他側臉打下很重的陰影。
在周邊大多昏暗的場景裡,尤其使人注意到他從側臉連線到下頜流利的線條,勾勒出冷淡和漠然。
江明月的睫毛被糊成一片,只能看清雨水在他的另一邊臉上成串滑下,途徑細膩的面板紋理,空氣微涼,江明月打了個冷顫。
那隻遞毛巾的手就在江明月面前,越仲山本人卻坐得離他有一段距離,甚至上身有微微後仰的趨勢。
垂眼把視線落在江明月的身上時,似乎也在同時傳達出不滿的訊號。
那張英俊到多情的臉生在他身上,實在很沒必要,見過他的大多數人,也都沒法否認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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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明月把毛巾蓋在頭上三心二意地揉,很久才注意到,正襟危坐在一邊的越仲山的白襯衣和鐵灰色的西褲面料上,也不缺滾落的雨滴。
他下意識扭頭看向窗外,才真正認識到這場暴雨的猛烈。
車窗外的雨滴連成線,街道上許多種顏色的光匯入水流,發生了紛亂的暈染。
只要稍微不夠強壯一些的行道樹,就會被大風吹得彎向馬路,到處都是沒過腳踝的水坑。
江明月剛才被越仲山披上外套一把拉回來的地方,隔幾步遠就是車流擁堵的十字路口。
這種天氣情況,放眼整條街,都見不到一個行人。
送他回家的路上,除了偶爾從副駕的安保那裡傳來的帶著電流聲的對講機聲音以外,不再有人說話。
越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