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就在奚藍內心感慨的時候,街道那頭突然傳來了呼喊的聲音,緊接著幾個人匆匆朝著那邊跑了過去,似乎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奚藍看著事態緊急,想要隨著人群過去看看,卻又想起之前答應等待殷澤的事情,於是想了想還是站在原地沒有移動,不過那幾人倒是快步走了過來,殷澤守在路邊,分明看到那幾個人正用一個老舊的擔架抬著個渾身是血氣的雌蟲往廢品店裡面走去。
雖然只是匆匆從奚藍的身旁經過,但濃郁的血腥味道還是在四周蔓延開來,奚藍心裡一驚,立刻朝著店裡看去,他本來就等在廢品店的大門口,從他的角度透過窗戶的玻璃正好能夠看見裡面的場景。
店裡面現在已經一片混亂,躺著傷員的擔架已經被放在了地上,店長正埋在那邊用奚藍從來沒見過的儀器給人檢查著傷口,其他人有的在看熱鬧,有的在幫忙,還有人著急催促,所有人都忙亂成一團。奚藍隔著玻璃看著,店裡面的聲音隱約傳到了耳中,人們七嘴八舌聽得不是很真切,卻也讓他大概瞭解了情況。
“希爾店長你都不知道當時的情況有多嚇人,那麼大的一塊石頭,直接就掉了下來,要不是莫加動作快稍微躲開了點,現在已經被砸成肉泥了。”
“早說那邊的地方要仔細點,當時誰也沒注意,都幾十年了,那鐵架早就支撐不住了……”
“誰知道呢,前幾天火獵的人還說沒事,說挖完這塊就給莫加漲點工錢,現在發生這種事情,他們也沒說管管。”
“最要命的是礦毀了,還有不少人現在還在裡邊,得先把他們給挖出來!”
店裡面的交談聲越來越嘈雜,沒多久就演變成了一場帶著怒意的爭執。
奚藍認真聽著,心裡越來越驚異,肩膀卻突然被人拍了一下,接著是殷澤的聲音:“還看什麼?走了。”
奚藍沒有立即轉身,他和殷澤對視一眼,又扭頭看著店裡面:“有人在礦坑裡受傷了……”
殷澤面無表情“哦”了一聲,反問道:“跟你有關係嗎?”
奚藍還沒出聲,殷澤已經大步往回走去了。奚藍心情複雜地看著店裡面正在發生的事情,又看了看殷澤離開的背影,最後還是匆匆上前跟上了殷澤的腳步,殷澤步子飛快,奚藍跟在後面有些喘息,他試探著問道:“那個雌蟲會死嗎?店長能救他對嗎?”
“希爾那老傢伙又不是醫生,只不過會用點醫療儀器而已。”殷澤毫無同情心地道,“該死的還是得死。”
奚藍臉色有些泛白,他突然想起了之前殷澤對自己說過的話。
昨天殷澤帶他去荒地,他說什麼也不肯跟著殷澤去撿垃圾,殷澤冷著臉對他說了那番話。
他說在荒星上面能換一頓飽飯只能做這些事情,說你這個身板別說去搬貨了,挖礦你都受不了,你知道每天死在礦區裡的雌蟲有多少嗎?
他還說就他這個身板,在礦區裡大概做不了三天就會變成一具屍體。
當時他以為殷澤只是危言聳聽,也是到了現在他才知道,殷澤說的是真的,在荒星裡不光吃頓飽飯是難事,好好的活下去也是異常艱難的事情。
奚藍想到這裡,腳步不知不覺停了下來,遠遠看著殷澤的背影,異樣的感情籠罩在心頭,讓他不知道該怎麼樣開口。
他想問殷澤,把他留下來,讓他跟著去拾荒,是不是其實根本不是他被收留一晚要付出的代價。
真相是殷澤看他體格瘦弱,怕他去了礦區活不下去,所以才收留他去荒地拾荒?
奚藍滿心複雜,前面的殷澤察覺了他的異樣,停下腳步不悅地看了過來:“你又怎麼了?還回不回去了?”
奚藍回過神,搖了搖頭到底還是沒問出來,反正這種事情問出來,雌蟲也是絕對不會認的。
他們回到了住處,晚飯吃的還是之前那種微澀的果子,奚藍已經發現了規律,猜到這顆荒星上人們的主食大概就是它們了,不過他對此也沒有挑剔,在食物上他很容易被滿足。
倒是殷澤看著回來以後過分沉默和乖巧的奚藍,感覺到有些不習慣了,吃過飯之後還不經意似地提了一句:“運氣好的話,死不掉的。”
奚藍吃過東西正抱著玩偶坐在沙發上,聽見這話有些詫異:“什麼?”
殷澤拿著遙控器百無聊賴地翻著光網頻道的節目,沒好氣地重複了一遍:“那個人,死不了的,命硬著呢。”
奚藍抿著唇笑了起來,看殷澤瞪著自己,又把臉藏在了玩偶的背後。
夜晚降臨,殷澤關了本就沒有心思看的光網節目,把自己脫得只剩一件褲衩之後直接上床睡覺了,奚藍提出想要洗澡,結果被殷澤閉著眼睛拒絕了,說是條件不允許沒有多的水,所以每個禮拜只能洗一次澡。
奚藍提出了還有昨天水缸裡被自己弄髒的水,結果被奚藍一眼瞪來:“不準碰它,濾了還能喝。”
奚藍笑不出來了。
他最終還是乖乖躺在了沙發上,睡之前摸了摸自己的頭髮,長髮因為得不到好的打理,已經幾乎要纏在一起了。
吹滅油燈之前,奚藍抬頭看了一眼沙發前方牆上正對著的那副海報。
海報裡的聯邦之月眼睫低垂,笑得恬淡閒雅。
奚藍跟過去的自己道了聲晚安。
第六章_蟲族之荒星明月
第二天殷澤起來的時候,奚藍竟然已經不在沙發上了。
殷澤隨手把衣服套在身上,外套也沒穿好,在屋子裡轉了一圈尋找奚藍,最後在門口的鏡子面前找到了一顆毛茸茸的腦袋。
殷澤眨了眨眼睛,覺得自己是眼花了。
但奚藍已經聽見聲音回過了頭來,對著殷澤揚起了個晃眼的笑容:“今天我比你起得早。”
殷澤捂著眼睛,感覺自己快瞎了,看奚藍的髮型給看瞎的。
奚藍:“……”
殷澤實在是忍不下去,走過去打量著殷澤的腦袋,斟酌著該用什麼樣的言語去說這個問題:“你頭髮被誰啃了?”
奚藍兩隻手捂著腦袋,不確定地問道:“真的剪得很醜嗎?”
殷澤平時口無遮攔慣了,這時候正打算接著損下去,但想起來這傢伙平時對自己的外貌注重慣了,就這麼直說出來只怕比要了這傢伙的命還難受,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