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來我們這,沒學歷只能去撿礦或者搬貨,我先把你的資料報上去了,過兩天你過來聽從工作安排,你放心,只要你肯幹活,不會讓你餓死。”
在冊子上又落了幾個字,登記員從身後的櫃子裡找出了一串掛著破舊金屬牌子的鑰匙,扔到了奚藍的懷裡:“從這出去左拐第三條街,G-5803就是你的房間了。”
奚藍捏著鑰匙,聲音很輕地說了聲謝謝。
從登記處出來,沃嘉他們三個又拍了拍奚藍的肩膀,見到奚藍皺眉也沒在意,嬉皮笑臉著道:“好了,我們現在也算是認識了,你的東西我們不會白收,將來要是你在這荒星上遇到什麼事了,儘管來找我,你到翡翠街說我的名字,會有人帶你來見我的。”
沃嘉說完這話就帶著其他兩隻雌蟲離開了,留下奚藍抓著鑰匙對著銀石街昏暗的天空。
身上所有看起來值錢的東西全部被搜刮一空,最後沃嘉給他塞了幾枚硬幣,以確保他等待安排工作的這兩天不會被餓死,奚藍手裡面拿著鑰匙,兜裡揣著幾枚硬幣,身上的防護服已經被脫下來了,只穿了件單薄的衣服,在昏涼的夜晚裡凍得忍不住打顫,他加快了腳步縮短趕路的時間,只希望能夠儘快把自己扔進可以遮風避雨的房間裡。
不過顯然他對於未來的猜想還是太過陽光燦爛,他順著登記員的指示找到了自己的房間,等推開搖搖欲墜的房門走進去,他才發現這房間別說避雨,連遮風的標準都達不到,整個屋子大概只算得上是個木板搭成的隔間,裡面簡單地擺放著一張床,連桌椅也沒有,床邊是個漆黑的爐子,奚藍在屋子裡轉了一圈也沒找到照明系統,直到他從櫃子裡面找出了一盞破舊的油燈。
奚藍:“……”
然而房間裡面並沒有燈油,也沒有可以點火的東西。
冷風從牆面的豁口灌進來,荒星的氣溫比其他地方要低,夜晚的天色還有要下雨的意思,穿著單衣的奚藍凍得臉色蒼白,最後只能抱著被子縮在了床上。
但被子上面發黴的味道無法忽視,奚藍忍了一會兒,終於無法忍受地把被子扔開,抱著膝蓋蜷成了團抵抗嚴寒。
夜晚沒有那麼容易過去,奚藍又冷又餓靠在牆角,天上偏偏又下起了雨,雨滴毫無阻礙地從房頂上滲透下來,大顆大顆地砸在床上地上還有奚藍的身上,剛有了點睏意的奚藍就這麼被淋了個全身溼透。
眼看著房間裡面雨水氾濫,奚藍連發脾氣的心思都沒有了,滿身滿心只有疲憊,他拖著溼透的衣服從床上下來,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大街上已經沒有人了,這條街的名字叫做銀石街,放眼望去整條街上全是跟他的住處一樣的低矮房子,密密麻麻地挨擠在一起,不過大多數的住戶都給自家房頂加固了頂棚,所以而只有奚藍的這戶是沒有的。
奚藍出生起就沒有待過這麼惡劣的環境,甚至連聽都沒有聽說過,現在到了這裡,才發現生存遠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他沉了沉心,扭頭把視線轉向了四周的其他住戶,附近的屋子燈火大都已經暗下來了,荒星的人們似乎都休息得很早,奚藍猜測這是和他們白天的繁重工作有關,在這種大雨天裡,也就只有他隔壁的屋子還亮著燈,紅彤的火光映在窗戶上,在溼冷的天氣裡成了唯一的暖色。
奚藍艱難地踩著泥水,來到了那戶的門口,抬手輕輕在門上敲了三下。
或許是夜晚的雨聲太大,這點聲響沒能夠引來屋中人的注意,奚藍又敲了敲,依然沒得到迴應。
他思量著或許自己應該用上更大的力道去拍門,想了想卻還是做不出這種失禮的事情,只得保持著這種節奏一下一下的敲著,這樣敲了好幾分鐘,門後終於有腳步聲響傳了過來。
接著房門開啟,明黃的溫暖光線從被開啟的門縫流瀉出來,同時映入奚藍眼簾的,是一片肌理分明的光潔胸膛。
開門的是名雌蟲,應該剛洗過澡,袒露著上身,只掛了條褲衩在身上,漆黑的頭髮微微卷曲,半長地搭在額前,還在往下淌著水珠。他有張硬朗的面孔,五官深邃,眉眼濃郁,渾身的肌肉都噴張著力量感,因為身高的壓制從上而下俯視著奚藍,神情不耐且漫不經心:“你誰?有事?”
他說話的時候,胸口因為呼吸而上下起伏,喉結聳動,滿身的雌蟲氣息幾乎是撲面湧到了奚藍的面前。
從來沒有如此近距離的面對一隻半身□□的雌蟲,奚藍怔怔看著這具漂亮的身軀,臉色霎時紅了起來。
沒等出聲,立刻手忙腳亂地從外面拉上了房門。
“砰”地一聲,房門合上。
門內的雌蟲:“……”
他吸了口氣,把房門重新開啟:“到底怎麼回事?是你先敲的門,結果你把門關了?”
外面的奚藍低著頭沒再看這隻寒夜裡穿得異常清涼的雌蟲,閉了閉眼提出了個小小的要求:“你能不能把衣服穿上?”
雌蟲瞪著眼看奚藍,莫名其妙道:“你大半夜敲我門就為了叫我穿衣服?”
“不是。”奚藍分辯了一句,但因為聲音太過細弱完全被雨聲遮蓋了過去,眼看著門裡面的雌蟲就要把他轟走再次關上房門,奚藍將心一橫連忙拉住了門把,仰著臉對雌蟲道:“能不能讓我在你這裡避一避雨?”
雌蟲的動作停了下來,他看了眼外面的雨幕,像是到這時候才注意到奚藍滿身溼透的衣服。
他表情微妙地看著奚藍:“新來的?”
奚藍點點頭。
“剛被分過來?住哪的?”
“就在旁邊,那間。”奚藍指了指窗戶外面自己的屋子。
雌蟲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那間屋子:“沒提前準備,屋子給淹了?”
奚藍攏著單薄的衣服,再次點頭。
雌蟲把奚藍從頭到腳掃了一眼,轉身往房間裡面走去,語氣依舊惡劣,卻終於鬆了口:“滾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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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只隔了一道牆,但相比起奚藍那處漏風漏雨的破舊屋子,雌蟲的屋子卻是完全不同的面貌。
本來不大的空間被很好的利用了起來,壁爐裡面燃燒著火光,唯一的床上被褥疊得整整齊齊,四周的牆面經過改造多了許多格子,格子裡面塞滿了各式各樣的書籍與一些奚藍從來沒有見過的奇怪物件,有的是機械有的只是看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