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現有體力能夠支撐的飛行距離而已,而他畢竟只是一隻弱小的雛鳥,在飛離部落不過數分鐘後,身體的反饋便明確的告訴他,不能繼續向前了,烏玖看了看遠處渺遠深沉的黑夜,十分乖覺的調轉方向,部落明亮的燈火讓他不至於迷失方向。
烏玖沒有回到鳥巢中,他在部族最外圍的簡陋草棚中巡視了一圈,很快找到了自己的目標,俯衝向下,簡陋的草棚片刻功夫便近在眼前,出乎烏玖的預料,房頂上那個圓形的孔洞,竟然還沒有被補上,他落到了屋頂上,勾著腦袋,順著那圓形的孔洞向屋內探看。
屋中的少年五感格外靈敏,立刻便發現了他的窺視,後者猛地抬頭,直直的朝他看過來。待看到孔洞外探看的烏玖,少年黑色的眼眸亮了亮,似乎很是驚奇,但並沒有厭惡或者抗拒的意思,於是,烏玖放心下來,他大膽的順著那孔洞鑽進屋內,在屋中盤旋起來,狹窄的屋子,只轉一圈便能夠完全看盡,烏玖欣喜的發現,那個專門為他製作的蓬鬆的睡床依舊擺在那熟悉的矮几上,是的,在他離開了那麼多天後,它依舊被放在那裡,
沒有絲毫猶豫,烏玖立刻飛撲過去,陷進了屬於自己的床鋪裡,如果不是發聲部位已經異化,那舒服的感觸怕是要讓烏玖直接shenyin出聲,
少年一直看著他的動作,眼見烏玖熟門熟路的飛到那蓬鬆的床鋪裡,他嘴角微翹,露出一抹淺淡的笑意來,他看著烏玖,用他完全聽不懂語言,說出了幾個單音,雖然烏玖並不清楚他說了什麼,但是,烏玖從對方的神情裡,依舊領會了那單音的含義。
是你啊,少年嘆聲道,只用了一眼,他便認出了他。
第10章 第十章
10
被特意製作出來的小床鋪果然比鳥巢舒服了許多,烏玖一躺到床鋪中就不想起身了,讓烏玖欣慰的是,少年在認出他後,並沒有出言驅趕,還貼心的將他挪到了火塘附近。
一股暖意藉著火勢撲面而來,烏玖從面上到心底都變得妥帖起來,最近幾天氣溫下降了不少,特別是在夜裡,跟白天全然是兩個溫度,一次夜飛,便讓烏玖深刻的感受到了夜半天空的寒冷。
但此刻,火塘的暖意將烏玖一張鳥臉映的忽明忽滅,不過片刻,融融的暖意便將周身凜冽的寒意完全驅散,烏玖夜飛歸來被夜霧打溼的羽翼再度變得乾燥起來。
真是好人啊!烏玖縮在火塘前,感受到周身的絨羽因為順利脫水而變得重新蓬鬆起來,不由愉悅的想到。
在默默又給少年發了一張好人卡後,烏玖有些無聊的掃視起這個狹窄逼仄的房子來,屋中的擺設跟上次來沒有太大區別,畢竟屋內唯二的傢俱也不過草蓆跟矮几而已,唯一有些許不同是屋角處多出了一件奇特的工具。
烏玖好奇的細看過去,卻見那工具由木柄跟骨質的柄頭組成,木柄兩端尖銳,骨質的柄頭看上去笨重而鈍,跟木柄的銜接處沾滿了泥土。
武器?烏玖看著那奇特的工具暗自猜測道,但又覺得那沾滿泥土的柄頭看上去並沒有什麼殺傷力,這件工具應該在最初始便斜立在牆邊,不過因為太過不起眼,一時沒能引起烏玖的注意,此刻,當烏玖再度以更為認真的眼光打量這座破敗的房子,才發現了它的存在。
應該是某種農具吧,烏玖盯著那柄頭處厚實的新土,最終確認道,這幾天,他沉迷於在黑色空間種地,對於泥土分外敏感。
在得出結論後,烏玖暫時放下了對屋角工具的興趣,重新將目光放到了身側的少年身上,卻見對方盤腿坐在火塘前將一大堆厚實的雜亂的蓬草捆紮成堆,他的手十分靈巧,做的又十分認真,枯燥簡單的手工在他做來也頗具美感,烏玖雖不知道他究竟在做什麼,但這不妨礙他看的津津有味。
沒有了上一次人來人往的熱鬧,屋子裡只有兩個人,顯得格外的靜謐,竟生出一種歲月靜好的錯覺來,讓烏玖沒來由的覺得放鬆,窩在蓬鬆的床鋪裡看著少年重複而又靈巧的動作,烏玖只覺得眼皮越來越重,很快便迷糊的睡了過去。
以後就在這裡安家也不錯,烏玖在睡夢中美美的想到。
但現實總是會把夢想頃刻間擊碎。
翌日,一覺醒來的烏玖驚愕的發現,他又被送回了鳥巢裡了!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少年家有個任意門可以直通樹頂鳥巢嗎!於睡夢中毫無所覺的烏玖不由鬱悶的想到。他隨即又煩惱起少年的態度來,昨天看上去明明十分和諧,他還以為對方預設自己借宿的行為了,誰知竟然是自作多情,他明明自帶水食很好養好不好!
如果能說話就好了,提前把情況說清楚,總好過不明不白的被送回來。烏玖踢著腳,一邊踱步一邊頗為不甘的想到,也許是外放的氣勢太過哀怨,所到之處,其他雛鳥全都自覺自發的讓出道路來,就連那兩隻白色雛鳥都有些畏縮的躲在角落裡不敢叫囂。
烏玖兀自懊惱,卻不知少年正因為他一時興起的滯留惹上了個不大不小的麻煩。
羽族的氣味瞞不過人,戎驍也做不出私藏雛鳥的事情,在第二日清晨上工前,便將烏玖送回到了巫祝手裡,於是,自然是免不了被一頓盤問。
“這是怎麼回事?”在把烏玖送回育巢後,白熠冷著臉,口氣不好的問道。
“不知道,昨天飛到我屋子裡的。” 戎驍實話實說,一臉坦蕩。
“不可能!”白熠立刻道,那可是一隻劣等灰羽,灰羽怎麼可能自己會飛?
戎驍挑了挑眉索性不再不說話了,對於說不通的事他習慣保持沉默。
於是白熠又不高興了,他看著少年年輕而英挺的面容,眉眼長得都像極了他的父親,性子卻又跟他那上不得檯面的羽父一樣,小家子氣偏又執拗的不行,面對質疑竟然連一句替自己辯白都說不出來……這簡直,簡直!
若不是還要維持幾分巫祝大人的威儀,白熠幾乎要把痛心疾首幾個字寫在臉上。這份隱秘的氣悶讓他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一時間,白熠也沒了盤問的興致,他意興闌珊的揮了揮手道:“行了,我知道了,你走吧。”
戎驍從然如流點點頭,乾脆的退出了這闊大卻無比壓抑的圓頂毛氈房。
白熠眼看少年二話不說直接撤走,登時氣的仰倒,生了一陣子悶氣,白熠終於開始思索今天發生的事,頭痛之餘生出幾分疑惑來,怎麼又是那隻灰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