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開口，嗓子有些緊，過了好一會，才繼續說，“我沒事。”

“這些血……？”葛虎指著他身上，臉上的表情還是止不住的擔心。

姜西西低頭，淡淡地說道：“別人的。”

說完，她沒有再看葛虎，跟著管家快速走上了樓梯。

葛虎一直看著她的背影，他看到她步伐如常，相信她沒有受傷，至少沒有受重傷，但心中的擔心卻並沒有絲毫的減少。

西西這是怎麼了……？

管家把姜西西帶到了二樓右手邊的第二個房間之後就退了出去，關上了房門。

姜西西脫掉鞋子，赤腳踩在地板上，她走進浴室，白色的浴缸裡放滿了水，霧氣籠罩著整個浴室嗎，是熱水。

她躺了進去，將身體一點點下滑，曲著腳，將自己越陷越深，一直到熱水沒過了她脖頸、嘴巴、鼻子……最後淹沒了頭頂。

她整個人埋進了浴缸了，熱水包裹著她整個身體，只有黑色的髮絲因為水的浮力，如海藻一般左右飄動。

水隔絕了一切的聲音，浴室變得過分安靜。

她閉上眼睛，屏住呼吸，不再思考，放空了一切。

一秒、兩秒、三秒……

溫暖的水讓她彷彿回到了子宮裡，回到了她來到的世界之初的地方，最溫暖、最安全的地方……

一分鐘……

一分三十秒……

世界彷彿靜止了一樣。

兩分鐘……

兩分十秒……

“呼~~”

姜西西猛地抬頭，浮出了水面！

前一刻的瀕臨窒息讓她這一刻重新活了過來。

她伸手撫了一把臉上的水珠，鼻腔裡能感受到絲絲血腥味。她低頭，浴缸裡的水已經變成了淡紅色。

她撕開已經浸滿水的衣服，放掉浴缸裡的水。

然後，她重新將浴缸裝滿熱水，洗了個澡。

洗完澡，她換上房間的床上為她準備好的白T、黑色皮褲和黑色的皮夾外套。

拉開房門，她聽到了外面的人聲鼎沸。

她走下樓梯，剛走過轉角就看到一樓的客廳裡塞滿了人，全都是羅漢會的人，有好多還是熟悉的面孔，有葛虎，還有齊小紅。

恍惚間，她還以為自己來到了大川海會所。偏頭，她看到古色古香的紅木傢俱，才確信這裡還是羅宏富的別墅。

她停下腳步，掃了一眼，羅宏富坐在最大的實木椅子上，半闔著眼睛，似乎在閉幕養神。他手指微動，拈著手上的佛珠串子，似乎在等著什麼人、又或者是什麼時刻。

姜西西定了定神才繼續往下走。

她剛走了兩步，就看到羅宏富猛地睜開眼睛，那眼睛裡露著精光，直朝她射去。

然後，就看到羅宏富緩緩起身，朝著樓梯的方向走去。

最後他們在大廳上的第二階樓梯上交匯了，羅宏富看著她，勾起嘴角，笑了笑，但那笑容卻很冷。

他抬手拍了她的肩膀，說：“做的不錯。”

說完，他轉頭，拍了拍手。

“啪、啪”兩聲，原本喧鬧的客廳瞬間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到了樓梯上。

羅宏富和姜西西在第二階臺階上，並肩而立。

“我身邊的這位，姜西西，大家都認識吧？”羅宏開口，他的聲音並不算大，但頓挫的語氣裡卻透著威嚴。

客廳裡，咧著嘴盯著兩人的葛虎率先開口：“認識。”

緊接著，一聲又一聲的“認識”出現在客廳裡。

“今天~”羅宏富一開口，客廳瞬間安靜了下來，“今天姜西西為我們羅漢會立功了！大功！”

葛虎仰頭看著姜西西，眼睛裡冒著光。

羅宏富：“她殺了一個人！還是一個條子!”

“嚯！！！”

客廳裡的人群瞬間炸開了！

雖說客廳裡都是混社會的，但真的殺人，身上背上人命的並不多。幫會里向來崇尚武力，殺過人的在羅漢會人，人人都要敬上三分。

更何況，姜西西殺的還不是普通人，是條子！

他們平時雖然囂張，但面對條子還是避之不及，更不用說去殺一個條子了！

聽到這事蹟，客廳裡的羅漢會兄弟們只覺得血脈賁張，激動不已。

不知道是誰開始的喊的第一句，很快客廳裡一聲接著一聲，震天的叫喊聲。

“西西！”

“西西！”

“西西！”

……

姜西西面無表情的看著客廳裡的人群，只覺得這喊叫聲刺耳。

“走吧~”羅宏富偏頭對姜西西說了一句，然後緩緩走下階梯。

姜西西緊跟在後面。

羅宏富客廳地板的那一刻，房間裡的人群自動分到兩邊，讓出了一條通道。

羅宏富帶著她穿過客廳，來到了紅木案檯面前。

案臺上擺著一個關公的瓷像，旁邊是三足鼎的香爐，再旁邊是兩個紅木底座上放著一把戒尺。

羅宏富在案臺前停住，轉身。

“吳建毅這個叛徒，背棄了羅漢會。”羅宏富說，“今天，我要立一個新的二當家——姜西西。”

剛剛，羅宏富才做了鋪墊，講了姜西西立功殺條子的事情，所以這會，沒有一個人反對。眾人盯著姜西西，眼睛裡全都是服氣。

羅宏富十分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對姜西西說：“對著關公，跪下吧。”

姜西西看著一手撫須，一手拿刀的金身關公像，微微蹙眉，但最後還是跪了下來。

羅宏富拿起案臺上的戒尺，轉手“啪”的一聲打到了姜西西的身上。

背上猛然吃痛，姜西西下意識的抖了一下，她轉頭盯著羅宏富。

就聽見羅宏富用蒼老冷硬的聲音，抑揚頓挫的念道：

“與會吉凶與共之明！”

姜西西立馬明白了過來了，這一定是羅漢會的什麼傻逼儀式。

羅宏富的話音剛落，第二下戒尺就隨之落了下來，不偏不倚，還是剛剛的位置。姜西西咬著牙，冷“嘶”了一聲。

“會眾兄弟一心同體！”

一旁看著的葛虎眼睛裡都滿是心疼，眉毛都擰成了麻花，彷彿他也感受到了這戒尺的痛。

緊接著，第三戒尺也落了下來。

一下比一下重！

“如有違背五雷誅滅！”

姜西西感覺到嘴巴里有微微的血腥味，也不知道是她咬破了嘴唇還是從肺部湧上來的血氣。

媽的，她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