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起因是去年冬天那場寒流,他們祖孫倆兒一塊被流感撂倒,昏昏沉沉了半個月,一老一少兩個鼻子成天水洩不通,在飯桌上對著轟轟隆隆地擤。
他當然很快就好了,爺爺卻像是一直沒好透,動不動就咳兩聲,去檢查也沒有炎症,開了點兒消炎藥吃也沒效果,就是咳。
除了咳,他的身體也格外地開始畏寒,胃口也越來越小,不樂意吃葷吃膩,茶都不愛喝了,就願意喝點兒燙粥與白開水,偶爾還講究一下養生,衝一碗板藍根慢慢悠悠地喝,喝完還是咳。
“人老了就這樣,都是年輕時候埋下的根兒,欠下的債。”爺爺倒是不當回事,這麼告訴他。
柳小滿衝著板藍根,想著這話,又看看桌上那鍋稀粥,突然想嘆一口氣。
他們爺倆兒吃飯都不挑嘴,沒什麼偏好,也沒什麼錢,經常廚房還剩什麼就處理處理吃了,飽了就行,沒覺得多酸楚。
可今天他有點兒梗得慌。
爺爺能欠什麼呢。
街上其他相同年齡的小老頭老太太,已經開始樂呵呵地享兒孫福了,可憐他的爺爺,兒媳婦跑了,兒子常年沒個蹤影,還得伺候他這個麻煩孫子。
這樣的日子已經過了十多年了,往後還有幾十年要這樣過下去,早已經讓他習慣到麻木,覺不出酸楚。
但這些念頭一拱出來,他也沒法毫無感覺地忽略,抱怨是沒什麼可抱的,他只能像咀嚼一塊幹過頭的餅乾,不上不下地噎在喉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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