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法是不錯,可是那一年春,開始動工時,就離奇的出現了兩樁事。
紅衛兵造反拆神像,只破壞了元始尊的像,另兩座神像沒有破壞掉。修繕工作首先從房屋開始,由於年代久遠,這廟已不知何年所建,上面椽子大梁都己腐朽。幹活的瓦匠剛上屋頂,就漏了下來。摔折了肋骨。
另一個幹活的木匠手裡拿著斧子,正修著窗子,不知怎麼,斧子竟砍向自己的頭。當場昏過去,包紮好傷口,回家數日,竟醫治無效身亡。
從那時起,只好停工,鎖住大門,沒人敢再去那兒了。
沒幾年的功夫,那兒己是野草封門,雜樹瘋長。鳥雀亂飛,蟲蟻肆虐。
我們幾個人來到廟前,廟四周早己是殘牆斷壁,草有腰高。我用手電四處照了照了,黑漆漆地一片。
我:“這東西會不會鑽這兒吧?”大生:“那有準?這子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是害怕!”
“真滲的慌,我反正覺得他不會在這兒,叫他幾聲試試吧!”志傑。
二旦嗓門足,扯開嗓子就喊活佛。真的,活佛以前叫老頭,老頭以前還真沒有聽叫什麼名字,我絞盡腦汁地的想半,也沒想起叫什麼名。問他們三個,也都直搖頭。
喊了半,沒有一絲動靜,我:“既然來了,乾脆進去找找吧,不定在呢。”
他們三個猶豫一下,還是答應一塊進去找找活佛。
廟牆己蹋的只有半米多高,在草叢中埋著。我們幾個晃著大手電筒,齊刷刷的照著前面往裡走。
廟的院子早己被亂草瓦礫佈滿了。我們一邊撥動草,一邊向廟堂心翼翼地走。廟堂的門用一把老式的舊銅鎖鎖著,窗戶依然變成了大黑窟窿,我們手電同時往裡照,撲撲愣愣飛起一群蝙蝠,一股黴味迎面撲來,我們都嚇得一哆嗦。
“勇哥,快看!”志傑用手電照見了滿是灰塵蜘蛛網的佛像。佛像因年失修,身體己踏陷,竟從佛像身體裡冒出一雙綠光來,手電光越聚那光亮越明顯。我隨手丟過一塊磚頭,那帶綠光的東西嗖的一聲躥出來。
那身子相當靈活的在空中畫了個弧形,一閃就沒影了。估計是黃鼠狼什麼的。屋裡殘桌,破舊神像,亂七八糟,一片狼藉。
用手電照照廟的後山牆也蹋出了一個大洞,可能讓雨淋的,亂磚一堆。
黑更半夜,荒廟野外,涼風陣陣,我們幾個都心驚肉跳,不寒而慄。
二旦提高嗓門叫了幾聲,也沒什麼動靜,問我還進去不。我既然來了,就找找吧。
幾個人大著膽子,從蹋陷的窗子裡走進去,我們幾個正拿著手電四處亂照時,身後佛像竟有了動靜。
嚇得我們幾個誰也不敢動了,互相望望,都臉色大變。大生的腿哆嗦的己經快站不住了。
我仔細聽聽,象什麼東西磨蹭什麼,我猛地一轉身,手電筒直射過去。在毀壞的佛象下半截裡,有個東西在動,我仔細一看,竟是活佛在翻身。
我趕緊過去,大喝一聲:“起來!在這個貓著幹什麼!”
“我操你娘,你個王鞍,你差點嚇死我,你知道不!”大生回過神來,怒氣衝,上去就要抽活佛。
志傑推了大生一把,大生才沒抽活佛。活佛揉著白眼珠,一臉的無辜表情,直瞪瞪地望著我們。
“看你娘個蛋,走吧!”二旦也來氣。
大生跟二旦不由分,上去每人架一隻胳膊,把活佛從半截神像裡拽出來,架著就走。活佛雙腳離地,還直蹬踏,嘴裡吱吱嗚嗚不願走的樣子。志傑上去在活佛腚上踢了一腳:“你個兔崽子,正耍什麼猴,走!”
我在最後邊,用手電照著道,等他們從窗戶鑽出去,我才走到窗戶前。這時活佛掙開大生二旦的手,手刨腳蹬,扯著嗓子喊:“勇,快!”
我聽到活佛一叫,下意識的縱身一躍,身子躥出窗外。腳還沒站穩,身後嘩啦一聲,屋頂上的檁條竟折了一根掉了下來,隨即騰起一團土霧,椽子爛草落了一地。
孃的,這麼粗的半截檁條,夯在我頭上,我不死才怪!
我一身土眉土眼,拍打著身上的土,尤其頭裡的土讓我撓了半。
等我冷靜下來,頓感驚異,這黑燈瞎火,活佛被架著朝前走的,他怎麼看見或聽見屋檁要折的?
而他拚命掙脫二大饒手,叫的那麼及時,真是怪了。
幾個人都長出一口氣,顧不得多想,都一分鐘也願在這兒逗留,
走出廟來,大生二旦嫌活佛走的慢仍架著他胳膊走,活佛那肯聽話?嘴裡吱吱嗚呀的直嘟囔。
大生二旦連訓帶罵,跟本不聽他吭唧什麼。想趕緊回去交差了事。
走著走著,大生撲通一聲摔了個跟頭,把活佛也扔了個屁墩,原以為大生隨即爬起來,沒想到大生半沒動窩。我們幾個毛了,顧不得活佛,趕緊用手電筒照大生。
大生面目猙獰,似笑非笑,嘴角流口水,嗚嗚作響。我操,大生中邪了!我腦子第一反應是。
“勇,大生出的這聲音好陌生,這不像大生的話聲。”志傑心細,首先聽出了大生的異樣。
二旦也茫然不知所措地:“這怎麼辦?咱們沒碰上過事呀?”
我忽的想起,上次旺財在徳順家替德順治鬧“撞客”的事來,沒辦法趕鴨子上架,模仿一把吧!
我掄圓了巴掌啪啪抽了大生兩巴掌,嘴裡大聲叫著大生的名字。並罵著鬼魂的話。
好象沒什麼效果,用手電筒照著大生,大生仍是一臉詭異的模樣。
我沒咒可唸了,黔驢技窮一點不假。我無奈地坐在地上,志傑湊過來,:“不然咱倆把活佛弄走,順便回村叫人吧!”
“那我去叫人,你們在這兒守著,我可不敢在這兒,滲人!”二旦不幹。
“瞧你那熊膽!還大老爺們呢!”
“且,你不熊,你咋不在?”
兩人正吵吵著,誰也沒注意,活佛在身後撒開了尿,黑沉沉的,這東西也不看,站著就呲。
一大泡尿不偏不倚全呲在躺在地上的大生臉上,我聽見動靜趕緊回身照手電筒,大生竟坐起來了。抹抹臉:“我操,這麼大的雨,咋會在這呀?”我們一聽竟是大生本饒聲,頓時狂喜起來。
“下什麼雨呀,這是活佛的聖水!”二旦眉開眼笑地。
“什麼聖水?帶一股子尿臊味!”大生連吐帶抹。我們都笑了,沒成想大生讓活佛用尿給澆醒了。
我們見大生緩過勁來了,問大生剛才怎麼回事。大生:“我也不知道啊,就覺一迷糊就摔倒了,老覺在廟裡那樣膽戰心驚的。醒過來一點事沒有!”
志傑:“走吧,這種熊地以後少來!都,寧睡孤墳,不睡荒廟。這活佛邪門專往這種地鑽!”
志傑的沒錯,一般人不睡荒廟,傳每到晩上,孤魂野鬼都無家可歸,就愛躲到寺廟裡,冤鬼要到廟裡申冤,厲鬼也找神祗搗亂,所以廟宇是不安生的地方。再有蒙搶道劫的惡徒,夜間常竄到野廟找吃食,遇上過往行人也下手,輕則搶劫財物重則殺人害命!
從來沒有來過這種地,冒冒失失地過來,後來想想都可怕。那時年輕也沒覺什麼,真是後生可畏呵!,若干年後,我再去看那兒,想起今這一幕,不禁啞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