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看不出來剛剛在桌底藏了這麼久!
盧瑥安偷笑著走近,報喜道:“草還不夠高,兄長髮現了草叢裡藏著兔籠了!沒有發現你,但是說明日這個時候也來溜雁。”
戎彧放下書籍,聞言苦惱道:“那明日不能見面了。”
“很快就能日夜見到了!”盧瑥安摟了上去,左手捧起臉啄了一口,說道:“來補明天的份兒。”
太熱情了!戎彧很快便沉迷其中。等到回宮才想起,剛剛想要讚賞盧瑥安深明大義、不計前嫌、寬仁親厚之類的話,竟然忘記說出來。
不過不要緊,他做就是了。
待到被牽連的囚犯們全都押送上京,三司會審,依法給他們都判決了車裂之刑。囚犯們面露哀色,大牢前哭聲載道,令人感傷。然而等到盧佰業的求情摺子遞了上去,戎彧命人當眾宣讀,免了他們的死罪,百官紛紛稱讚聖上仁慈,盧大將軍護國愛民,胸襟廣闊!
免了死罪的上千囚犯,包括蕭錦程在內,都鬆了一口氣,感恩戴德。連黥面徒刑都歡天喜地的接受了。他們將被押送到西北去,每日早晨,先向被陷害冤死的英烈陵墓磕頭認錯,然後再被領去幹活,為還活著的受難百姓贖罪。
特別是蕭錦程,當得知是盧佰業上奏摺求情,聖上才免了他的死罪時,他心中震撼不已。
當初盧家獲難,他被父親勸服了,真的什麼也沒做,他悔婚了,連求情也不敢,任由盧瑥安淪落到教坊去。
可盧家之風,竟然大氣至此,不計前嫌,不對他這個負心人特殊對待,還當他是衝國同胞,願意留他性命……
蕭錦程一時感懷落淚。
負責黥面的小吏唾罵道:“痛哭了嗎?是你應得的!要不是你爹栽贓嫁禍給盧家將,孟軍根本進不來!”
黥面完了,臉上刺痛,血水滲流,填了一大方塊的墨,那是一輩子留在臉上的恥辱。面對小吏的責難,蕭錦程垂首低聲道:“是應得的,子代父過,我太對不起他們了。”
在大牢裡,歷如昉也得被黥面。
盧佰業親自推著輪椅去看他,這個害得原身充入營妓的歷家哥兒。
本來就長得不夠他弟弟瑥安俊,現在面目猙獰,顴骨上又被刺了一大塊黑色,可真難看至極。
歷如昉一見到盧佰業,立即臭罵道:“不是說充入教坊的哥兒不用黥面嗎?我姿色尚可,是你!蓄意報復!讓我受這墨刑!”
盧佰業淡然道:“你本來該受車裂之刑,是我弟為你們所有歷家人求情,加上聖上仁德,你才免了死罪。連我弟都不知道,害他充當營妓的人,就是你。”
歷如昉愣住,又罵道:“所以你們就這樣給我臉色刺字,故意不讓我攀上貴人?你也知道,你弟是當過營妓的,他都不知被玩過多少回了,怎能嫁給聖上!”
一旁的小吏直接把歷如昉的腦袋踩在地上,說道:“盧家將的事誰人不知?以哥兒之身投軍,斬殺了孟國將軍!未來君後還主張廢除營妓制度,提倡勤勞動!樹新風!你竟敢抹黑一國之後,不如弄啞了吧。”
歷如昉掙扎不已,盧佰業頷首道:“毒啞了吧,給他右邊臉也刺了。交代下去,去到西北,逢人就傳,他是通敵賣國曆國公的嫡次哥兒,曾經試圖謀殺君後。”
小吏回道:“是!”
在盧佰業眼裡,把他弟弟充入營妓,和謀殺他弟沒有區別。
踩死這人就如踩死螞蟻一樣簡單,把他交給西北百姓,讓他代父受罪吧。
盧佰業又去看當初悔婚的蕭世子。
悔婚的詳情,盧佰業遠在西北,並不知曉。但當日他親自揍過蕭錦程,說盧瑥安以後就拜託他多加照顧了,蕭錦程信誓旦旦,盧家出事,他是怎麼做的?
本想質問一番,可蕭錦程一見到盧佰業來,就直接向著盧佰業雙膝跪倒了。蕭錦程深深地磕頭,說道:“盧將軍,是我對不起你們家。”
在南玥打過仗,又聽獄卒談起盧家贊中西北戰事的情形,蕭錦程才知道,當將領有多麼難。
而他的父親,通敵栽贓,又是多麼的可恥。
今日他入獄受罪,也可以想象得出,當年盧瑥安入獄時,面對全家都是賣國賊的指責,究竟有多難受。
蕭錦程俯首低頭,說道:“你想揍就揍吧,都是我應得的。”
盧佰業深深地望了他一眼。
蕭錦程又抬頭,問道:“瑥安可還記恨我?”
“不曾。”
蕭錦程竟然有些驚喜。
只聽見盧佰業又道:“他心中是光復盧家,剿滅孟賊,輔助國君,你算什麼,能遭他記恨?”
蕭錦程愣住。
“好好贖罪,好自為之。”盧佰業說罷,也不看他了,由身後的僕役推著輪椅遠去。
……
牽連者刺配徒刑,主犯卻罪加一等,千刀而死。
死後不得全屍,以歷國公與蕭侯爺為原型,下埋骨灰,塑得石像,跪在盧家將墳前。
為了悼念英勇將士的壯烈犧牲,戎彧甚至起建烈士墓園,與把孟軍一戰死去的將士,都埋在裡面,由君王親自參拜。
君王裡,還包括了舊帝,戎彧他叔。
雖留了老皇帝一命,但也同樣,老皇帝需得被戎彧按頭參拜烈士英靈。這還不止,戎彧還把老皇帝送去西北邊境,把老皇帝軟禁起來,吃喝用度與軍隊兵卒一樣。
老皇帝一去,就開始心慌了。
奢靡的生活不再,這邊計程車兵對他可沒有對新帝忠心,服侍很不到位,還每天都把他提溜去盧家將的衣冠冢前,和賣國罪人們一起認錯。
而他還得日夜提心吊膽,害怕孟**隊衝過邊境,把他誤殺!孟**隊雖然大部隊被趕了出去,可秋冬降臨,他們仍有小部分不斷試探,卻被戎彧留下的戰車擋在外面。
老皇帝被抓著上崗哨旁觀,這才深刻地體會到,他削了的軍餉,究竟影響有多大!
老皇帝的小公主也自願跟到西北來,遠離京城,照顧老皇帝。而這位歷妃生下的小公主,雖沒被黥面刺配,本不用幹活,可她願意捐出銀子布匹,甚至帶領侍女們織衣編籮,為建設邊防出一分力。
白皙滑嫩的雙手漸漸變得粗糙,小公主的臉龐也染上了風沙,老皇帝看不過眼,說道:“你回京去吧,何必陪著我在這熬苦呢。”
小公主仰面道:“爹,我不是為了你熬苦。而是,我身為皇族,更應該為自己和長輩的錯誤負責。爹爹和外公都做了錯事,大家都在彌補,新帝堂兄在京城收拾爹爹你的爛攤子,我怎麼能置身事外呢?”
老皇帝聽了,嘆了一聲,驟覺十分沒臉。遂和他的小公主一起,學習編織籮筐來。
……
西南邊境,也是這般勤快氣象!
營樓裡,營妓們總算不用接待兵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