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站在船頭,衣袂飄飄,面容俊朗,長得就像秦敘本人。
秦敘心頭一熱。
核舟上之人,就是他本人!
那人不但長得像他,在右手的手腕上,還帶著手串,粒粒可數。核舟上的他輕撫手串,竟被盧瑥安雕出了溫柔的神色。
這就是盧瑥安眼中所見到的他嗎?
原來……他都看在眼裡。
又見核舟上刻著半首詩。一邊是“行到水窮處”,另一邊則是“坐看雲起時”。
這詩,懷著對浮沉際遇超然自得的心態與哲理,要是不知前塵,只見到這核雕,還會以為是一位蒼老而看淡世間的大師所作。秦敘見到,便知盧瑥安的心意。
只願盧瑥安與他想的一樣,能把事情看淡了,從此好好和他生活,忘卻前塵,從水窮從雲起,做他的皇后。
盧瑥安見他如化石一般,思考太久,便用食指的指尖在秦敘手心一劃而過:“如果我平安無事,仇恨得報,希望和你泛舟同遊。”
秦敘心如擂鼓,他不敢握住盧瑥安調皮的手指,只能鄭重地收了核雕,說道:“一言為定。”
盧瑥安又問:“你真不嫌棄我嫁過人還十年無子?要是我狹隘善妒,不喜將來的夫君再娶他人呢?”
“正好,緣分,我也認為多娶無益。”
盧瑥安噗嗤一笑,又道:“我還想繼續收徒教學,傳承手藝,你覺得呢?”
“如此精湛的手藝,不要失傳最好。”
盧瑥安真心覺得,可能現在他說什麼,秦敘都能說好。
……
歷公公在牢房外面喝茶等待,是由京府通判接待的他。
京府通判古大人問道:“聖上一連兩日到來,可見對此案十分重視,且此案也是福親王上奏舉報的,我們必定盡力辦好,不教冤假錯案發生。”
歷公公點了點頭,用福親王的彈劾做幌子,且剛下朝不久就私會到牢裡去,聖上也是頭一個了。
這大白天的,剛下朝不久,還沒到辰時,聖上也不讓人家盧大師睡個飽覺。
歷公公打了個哈欠,忽見一有著典史牌子的人帶著三位衙役進來,與牢頭寒暄一番,說是來查案的,便放行了。
加之聖上身邊還有其他護衛,歷公公放心得很。
第33章糟糠原配·補更3
費旺財覺得今天有些不同尋常。
天才剛剛亮,牢房門口居然坐著個宮裡的公公。他還瞧見了京府通判古大人剛從牢房出來,似乎新收了個什麼重犯似的。
但他就想著,那盧瑥安不就是個吳英祈家的逃奴?還是跟著吳英祈,從太州淮揚那麼偏遠的地方過來的,既無父又喪母,就是打死了也不會人給喊冤。
而他帶著吳英祈準備贓物來,聲稱搜出贓物、行刑讓盧瑥安認罪畫押就可以。做成此事,不但長官會贊他辦案神速,賞金連連,吳英祈那邊也會給點花用。以前也是這麼過來的。牢頭是他兄弟,這牢裡就是他的天下。
費旺財完全不知道,盧瑥安,就是最近京城裡的紅人、核雕始祖盧大師。
自從盧瑥安開了核雕館,但除了第一天開業,除了福親王和老王爺們等熟客介紹而來的客人由他親自出面,其他人等,都由盧瑥安的學徒或店裡的夥計接待。
盧瑥安雖然會坐鎮店裡,但他不是在教徒弟,就是靜心雕刻作品,或者和盧達能出門遊玩,不熟的都見不到他一面。
加之以盧瑥安是探過費旺財的行蹤,趁他不當值時才來報案的。費旺財只聽過盧大師的名聲,沒見過盧大師本人,就很難把吳英祈口中的逃奴盧瑥安和聞名京城的盧大師對得上號。
不就一鄉下來的哥兒逃奴,還自個兒一頭撞進牢裡,撞到他手上,能有多厲害?
當費旺財聽到別的典史說起,昨日一個通緝了兩月有餘的逃犯盧瑥安,竟然自投羅網,以民告官,費旺財都笑了:“真是窮山惡水養刁民啊,吃了多少豹子膽,竟然敢告朝廷命官!”
那人回道:“昨日通判大人親自過問此事,要安排個乾淨的牢房給他,那逃犯是有點關係的。而且連府尹大人也說了,近日行事要謹慎些,會有大人物偶爾巡查。”
可是費旺財沒聽,他拍了拍同僚的肩膀,說道:“通判大人向來講究男人、哥兒和姑娘分開入獄,又要保持牢房乾淨不臭,是個講究人,對誰都這樣。實不相瞞,那逃犯是我兄弟家的逃奴!不就一個窮酸哥兒?這案我得查!”
費旺財得了訊息,當日就到探花府去。吳英祈親筆寫了一份認罪書,還給了費旺財一對銀耳環,以及一些銀子。費旺財得了銀子,帶著幾個衙役愉快地吃了酒,第二天清晨,就大搖大擺地來到了大牢。
去到盧瑥安的牢房附近,見到盧瑥安的牢房裡,大門開啟,裡頭除了坐著盧瑥安這個相貌普通的哥兒,還坐著一個不認識的玄衣男人。
費旺財覺得事有蹺蹊,可他一向大搖大擺慣了,牢裡就像家裡一樣,自由自在得很。他揮起鞭子啪了兩聲地面,頗為官威地喊道:“裡頭坐著的是什麼人!官爺要辦差,無關人等還不趕緊避讓!?犯人盧瑥安,出來候審!”
盧瑥安站了起身,走前兩步,隔著牢門,出言詢問道:“通判古大人說了,後日才開審,你是奉了誰的命令,要帶我去哪裡?難道是要動私刑不成?”
幾句話把費旺財的目的說得明明白白,費旺財啐了一口,舉鞭上前,罵道:“凸你老孃的!問什麼問,見到官爺我還不跪下?進來一天沒人教你規矩?裡頭男人是什麼人?見到官爺我還敢坐著?”
盧瑥安:“……”
人家可是聖上啊!
燈火之下,盧瑥安見到對面牢房的囚犯們一個個抱頭跪下,低頭看地、背脊瑟縮,顯然已經受了不少教訓。昨日聊天的一個熱心小偷還悄悄地給他打眼色,示意盧瑥安趕緊學他跪倒。
盧瑥安當然沒跪。
按照原來的打算,盧瑥安本來想著透過高聲喊叫、驚動被通判大人打過招呼的牢頭來收拾他。
而盧瑥安則可以自己先支撐一會兒。
託原身長年累月下地勞作的福,他力氣大,扛好幾百斤米、搬家到京城時要搬全家的傢俱都不成問題。加上習過現代搏擊,不就打一場,怕什麼,還正好練手出氣。
可如今秦敘來了。
盧瑥安連出手出氣的機會都沒有,秦敘一個抬手示意,牢房外面突然冒出四個護衛,迅速將費旺財和他的三個跟班繳械拿住。
費旺財手腳被拿住,氣絕:“大膽刁民!官爺都敢抓?”
他身後的護衛一踢費旺財的膝蓋窩,壓迫著費旺財正對著秦敘跪倒。而對面牢房裡的囚犯們,見到此情此景,一隻只呆若木雞,又好像母雞孵蛋一樣跪蹲著,不敢作聲。
囚犯們還都在想,對面的兄弟什麼人啊?竟然公然敢對抗官府,在官府的地盤二話不說就抓官府的人!
而這邊護衛剛抓了人,秦敘還能溫言還能安慰盧瑥安,他伸手攔在盧瑥安身前,說道:“瑥安無需擔憂,我身份特殊,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