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是裴嘉裕覺得家裡空間太小, 又沒個什麼特色。
二來裴嘉裕想著到時候自己進廚房做飯的時候, 岳父還能幫他陪埃斯瑞先生聊一聊,不至於怠慢了貴客。
衛琢玉自然知道裴嘉裕岳父就住在那邊,腦袋裡剛觸碰到宋老先生這根弦就習慣性的往“裙帶關係”上扣,不過好歹這回因為手上忙著系安全帶, 總算是腦子快過了嘴,不至於又把這些話說了出來。
因為臨時咽回去一大口毒,所以衛琢玉噎得最後就只能乾巴巴的“哦”了一聲,啥話也沒說出口,感覺氣氛很尷尬。
可惜這種感覺就衛琢玉自個兒在那裡糾結,裴嘉裕除了對衛老師難得一見的“溫柔以待”稍感驚奇,之後就垂眼給裴樂樂小朋友動作輕緩地取下脖子上還掛著的內部通行證。
這是裴嘉裕的,不過小孩子好奇,就鬧著要自己掛脖子上,好像掛上了自己也就跟其他小朋友不一樣了似的。
裴嘉裕他們寵愛裴樂樂,卻也不會給她戴各種手上腳上脖子上耳朵上的飾品,就算是做為禮物送給裴樂樂了也不會讓她戴。
畢竟孩子年紀還算不上多大,即便裴樂樂比一般同齡人懂事,裴嘉裕他們對裴樂樂的小心保護還是不敢疏忽。
衛琢玉發動小車時朝後視鏡裡看了一眼,見裴嘉裕正低頭忙著照顧孩子,完全不像是對他的話或者態度在意的樣子,多少有些挫敗感。
好在挫敗感過後就是鬆了口氣的感覺。
衛琢玉也算是明白了,這位裴老師可能不是外表溫和內裡高傲看不起人,而是真的對外界事物語言不在乎,這種不在乎落到別人身上的感受自然就是自己沒被對方看進眼裡放在心上的蔑視。
人際關係上的情商可真不咋滴。
衛琢玉搖頭,而後轉動方向盤,將車開動漸漸匯入車流,完全不知道就他這種不分敵友全方位三百六十度說噴就噴的毒舌也好意思搖頭感慨別人情商太低有多逗。
衛琢玉車開得很穩,路上堵車遇見加塞的都沒敢去跟人鬥氣,要是平時這會兒衛琢玉早就放下車窗把人給噴得恨不得一車撞死丫的了,這回為了讓車裡的裴嘉裕以及熟睡的小朋友坐得更穩,遇見這種情況衛琢玉反而特別慫地直接減速讓開。
別看衛琢玉全程穩得一批,可隨著車裡的沉默不斷蔓延僵持,衛琢玉內心是很不平靜的。
一會兒想著自己是不是應該趁著裴樂樂睡著沒其他人的時候跟裴嘉裕道謝,一會兒想著裴嘉裕這麼一聲不吭是不是心裡還是對他很有意見,反正翻來覆去跟一鍋熱水一樣咕嚕嚕冒煙。
半個多小時後,車終於抵達了宋老先生的小別墅外面,裴嘉裕用帶來的薄外套把女兒的肚子給裹住,而後抱著裴樂樂一點點蹭到車門邊,“謝謝衛老師,那我就先下車了。”
裴嘉裕道了謝就推開了車門,一股夜風就順著鑽了進來。
裴嘉裕這聲無比自然地道謝反而把衛琢玉剛醞釀著已經用舌尖頂到嘴唇邊上的道謝給堵了回去,還沒等衛琢玉重新醞釀一回,裴嘉裕已經抱著女兒下車關門走開了。
站在路邊,裴嘉裕又朝駕駛座上的衛琢玉笑著點了點頭以示對方可以走了,而後自己也轉身推開院子的木柵門進了別墅。
衛琢玉心裡又開始火燒火燎的難受了,晚上回到家拉著一張馬臉吃晚飯的時候還被他老婆說了一頓,“孩子還在邊上呢,看你一天天的在外面忙,好不容易回家休息你還拉著個臉,是不滿我還是不滿孩子呢?”
衛琢玉被老婆一頓訓,總算暫且歇下心裡總也停不下來的糾結,老老實實把飯給吃了。
等吃過晚飯接到圈裡朋友賀喜的電話後衛琢玉又開始新一度的難受煎熬了。
“衛老哥,聽說今天展會上您的作品被埃斯瑞先生誇讚了,我就知道老哥你不是凡人,早晚有飛上天的時候!”
“得了吧你才飛上天,我還沒想死,上什麼天啊。”
拍馬屁的人被這毒液一噴,頓時陣亡,憋著一肚子氣訕訕然掛了電話。
過了一會兒又來個電話,還是平時捧著衛琢玉的那些“同道中人”:“衛教授,恭喜恭喜,這次埃斯瑞先生被你的作品所震撼,你是不是下一步就要去國際上參加畫展了?”
“哎我說你成天喊我教授,是不是在故意埋汰我?明知道我是副的還這麼喊我……”
平時自認是衛琢玉這個清高人兒知己的好友也忍不住了,沒能讓自己忍住嚥下這口毒,草草掛了電話,之後自然是氣不過又跟另外一些“同道中人”聊天,話裡話外都說衛琢玉得了埃斯瑞先生的誇獎指點就翹起尾巴不認識人了。
反倒是衛琢玉這邊,接連噴了實際口劇/毒之後可算是稍微好受些了,等老婆進臥房的時候他就擺弄著手機在微信與圍脖這兩者之間轉來轉去。
微信上他沒有裴嘉裕,可兩人有相交的學生範圍,如果他要悄悄進裴嘉裕的那三個學生群,其實也完全沒問題。
不過這種事太丟人了,還會被學生知道,不行不行。
圍脖上倒是直接搜到了裴嘉裕,私信也可以直接發,不過絕對不能點關注,點了豈不是昭告天下了?萬一裴嘉裕不回關他不就更丟臉了。
衛琢玉的老婆看了衛琢玉一眼,知道這人是又發病了,自顧自去貼了張面膜定好時間就趟下閉目養神去了。
自家男人有病,還是公主病,成天昂著個長下巴覺得誰都應該匍匐在他的臭皮鞋前,她能怎麼辦啊。
裴嘉裕這邊抱著裴樂樂進了院子,宋老先生都已經在家準備吃晚飯了,裴嘉裕過來之前也忘了打個電話,臨時也就只能裴嘉裕自己動手給自己下了碗麵湊合。
“樂樂一會兒醒了吃什麼?”
宋老先生想著要不要把自己的晚飯留一半給孫女。
宋老先生生活上歷來都很樸素,自從一個人生活後更是飯菜都定量了,基本上就是他一個人一頓飯的量。
裴嘉裕也是餓壞了,再加上下午一直在說話,跟埃斯瑞先生一起的時候他也忘了話說多了還有口渴這回事,現在真是又累又餓又渴。
端著麵碗坐在旁邊低頭先喝了口麵湯,裴嘉裕這才說道:“不用,廚房裡已經給她蒸上蝦皮雞蛋了,等我吃完就去把她叫醒。”
宋老先生這才放心地繼續吃飯,一邊時不時地問一下裴嘉裕今天在展會上的情況。
“德公他們也看了你的畫,都說很不錯,嘉裕,你有沒有興趣加入協會?就是擔個協會成員的頭銜,平時有大活動的時候稍微參加一下就行了。”
德公是協會里的副主席,被宋老先生拜託一番後有特意帶著人去看裴嘉裕的作品,也算是宋老先生提前為女婿做了進協會的鋪墊。
埃斯瑞先生的事宋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