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站在櫃檯後的前臺忍不住了,上前阻止,“大姐,超市購物車是隻能讓三歲以下孩子坐的,您家孩子坐上去有可能會壓塌坐板,還會讓購物車超重導致失控翻倒。”
前臺說得很全面勸得也很委婉,全程臉上都帶著禮貌的微笑,可婦女就聽見對方是不準自己兒子坐購物車,誰管你禮貌不禮貌,當即就眉毛一豎大聲嚷嚷起來,“我家孩子怎麼就不能坐了?啊?超市有明文規定貼出來嗎?你這是惡意歧視,我是可以投訴你的!”
一說起投訴,前臺肯定是頭疼的,很多服務業的工作人員如果被客人找茬,就算最後確定是客人胡攪蠻纏,時候受處罰被扣工資的還是工作人員。
這會兒年輕的前臺姑娘臉上也忍不住露出後悔的神色,連忙試圖安撫對方。
婦女不依不饒地站在那裡繼續大聲嚷嚷,她購物車裡的兒子看得興致勃勃,最後還是組長及時趕過來讓前臺鞠躬道歉。
婦女大獲全勝,仰著下巴冷哼一聲,扔下一句“顧客是上帝”的“勸告”,得意地推著購物車走了,只留下前臺在原地被組長批評。
宋明月看得直皺眉,上前一步跟小組長搭話,“大哥,這位妹妹剛才的舉動也是為顧客的安全著想,超市有這樣的工作人員反而讓我們這些來購物的人更放心,畢竟前臺都這麼認真負責了,超市其他各部門肯定也會同樣負責。”
這話說得小組長緊皺的眉頭稍微舒展,他其實並不是覺得前臺做錯了,而是擔心鬧出這麼一場會影響超市的聲譽。
不過現在有客人這麼說,小組長又看三三兩兩圍觀的客人也符合的點頭,心裡的擔憂也就隨之一轉,覺得這事兒可能對他們小組來說也不是壞事。
宋明月轉而又笑了笑,以開玩笑的輕鬆語氣繼續說道:“再說了要是一會兒那位大姐的孩子真出事兒了,這可不就是他們自己的責任了嘛。”
這話說得同樣圍觀了的路人忍不住露出善意的笑,種花人或許還是因為傳承了幾千年的思想,對於“惡有惡報”、“自食惡果”這樣的事是很喜歡看見的,並沒有人覺得宋明月這麼開玩笑有什麼過分的。
小組長一個大男人都忍不住露出個無奈的笑,被訓斥得低頭噙了兩汪眼淚的前臺一看就知道自己這一關暫且算是過了,抬頭朝宋明月露出個感激的笑。
裴樂樂留在原地拉著爸爸褲腰帶上的皮帶扣,見狀忍不住搖頭感慨,“媽媽簡直帥呆了,是不是爸爸?”
裴嘉裕笑著點頭,眼神溫和地看著見義勇為後勝利歸來的老婆。
“走吧,我們先去三樓看水果蔬菜,我看門口貼了優惠活動宣傳,今天小龍蝦滿三十減八塊,老公,人家想吃小龍蝦了。”
作為一名掌控著家裡廚房的男人,裴嘉裕每日都以喂胖家裡兩個大小寶貝為己任,一聽老婆想吃,自然第一時間想著如何花最少的錢買最多的食材做給老婆吃。
裴樂樂想吃帶魚,可惜說了之後爸爸表示能買,但要等著明天再吃。
裴樂樂又又又一次深思,為什麼媽媽點的就能一頓吃個夠?最後得出結論,因為爸爸是媽媽的老公,而不是她的。
哎,愁人,所以她目前就是個寄人籬下靠其他女人的老公養活的小可憐嗎?
說來也是湊了巧了,裴嘉裕他們逛完三樓新鮮食材區,到二樓逛零食區的時候又碰見了那對母子。
當時對方購物車裡已經裝了許多薯片之類的零食了,那小孩兒嚷嚷著讓媽媽腿快點,自己又像開車那樣嘴裡發出嗚嗚的引擎聲左右拽著購物車作打碗狀,這是把購物車當玩具車開了。
當媽的還什麼都滿足,剛巧快速衝到前面一條略微寬敞的通道處要拐彎,結果購物車承重不均勻,直接一個打滑翻了車,那小孩兒腦袋碰一聲撞到了地上,整個購物車都蓋到了他身上。
偏偏又因為兩條腿夾在座椅裡,小孩兒腰彆著沒辦法自己起來。
當媽的趕緊大聲呼救,周圍看見的導購員也立馬上前幫忙,結果婦女滿臉心痛的把兒子抱進懷裡,一把就推開了導購員,嚷嚷著要找負責人出來給他們賠償。
“我兒子要是頭撞壞了,我能告到你們破產關門信不信?”
婦女還在放狠話,嗓音尖銳刺耳。
宋明月噗嗤一笑,挽著老公的胳膊示意換一條通道。
裴嘉裕皺起的眉頭展平,裴樂樂好奇地回頭又看了看,然後齜牙縮了縮肩膀,“媽媽,那個大哥哥肯定特別痛,光聽聲音我都覺得好痛啊!”
裴嘉裕條件反射抓住機會教育女兒,“所以有些事不要一開始就抱著僥倖心理,就算前面你做了九十九次,第一百次做的時候你認為前面一直都沒受過傷,那這一次你就很可能會受傷。”
“無論是做人還是做事,一開始就不能有僥倖心理,我們要注意觀察謹慎判斷,結合外界給的已知資訊做出屬於我們自己推理出來的判斷結果進行選擇。”
從女兒還不會說話開始裴嘉裕就已經開始在生活中抓住每一次機會給女兒說這些大道理,一開始裴樂樂根本就聽不懂,可聽多了聽久了也就能多少明白一些了。
裴樂樂現在才四歲,卻已經能夠沒有障礙地理解這些屬於大人的生活哲學了,而且裴樂樂還有了遠超很多同齡人的思考與總結能力。
等到裴嘉裕他們結賬離開的時候,超市裡的負責人已經調取之前的監控準備報警了,估計這又會成為一條社會新聞。
晚上把兩隻喂得飽飽的,一個愉快又愜意的週末就這麼過完了。
加上這個週末,張曉萍的身體也休養得差不多了,可因為發病那幾天心臟負荷太重,短時間內還是無法進行劇烈運動,生活作息也要小心。
因為投訴信的事,裴嘉裕再看到張曉萍,心情還是比較複雜的,不過下課後裴嘉裕還是關心了一下對方目前的學習進度,該負責的工作他還是要負責的。
“現在手上還沒那麼有力,不過這幾天我有借同學的上課筆記,理論課已經跟上了。”
張曉萍並沒有感受到裴嘉裕對她的隔閡,在此之前她也不過是裴教授眾多學生中毫不起眼的一個,如今能有機會得到裴教授的開小灶,張曉萍已經高興壞了。
裴嘉裕看了看張曉萍交上來的練習圖稿,就力度上確實欠缺,不過在整體構圖上還是不錯,裴嘉裕又順便提點了一下調色的小細節,這就準備走了。
張曉萍卻紅著臉叫住裴嘉裕,“教授,我有點事想跟您單獨說,不知道現在您方不方便。”
裴嘉裕突然想到老婆跟他說的那句話:說不定下次見面對方會主動坦誠錯誤。
於是裴嘉裕點點頭,帶著張曉萍往旁邊林蔭小道上走。
到了沒什麼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