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腿上一搭,腳踝骨擱在大腿上那種翹了個二郎腿,然後鬥著腿拉著裴嘉裕重新坐下,”甭管她們了,反正吵了三十多年也吵習慣了,一天不吵就身心不爽。”
三姐夫熊國盛也笑著提了提褲子坐下,還長長地舒了口氣,順手拍了拍自己隱隱成型的哈密瓜肚子,“就是,家裡娘們兒家就愛瞎咋呼,老弟,你們準備什麼時候回去?咱一塊兒去釣魚怎麼樣?”
三姐夫年紀輕輕卻很喜歡釣魚,可以說是跟裴德升最有話題。
兩個男人似乎對於自己家老婆吵架很不感冒,就當耳朵堵住了沒聽見似的,裴嘉裕轉眼看三姐拉著自己老婆一邊訴苦說幹工程越幹越窮,一邊還讓老婆站在她那邊幫忙說話。
宋明月能怎麼辦,只能尷尬不失禮貌地微笑以對。
發現裴嘉裕看著這邊似乎要插嘴幫她說話,宋明月給他遞了個讓他放心的眼神。
“弟妹,你們在大城市工作這麼久,你還是當高管的,這些年肯定攢了不少錢了吧?”
沒得到老弟迴應偏幫的二姐裴嘉蘭也被裴嘉蓮帶動著把注意力往宋明月身上放了,這會兒瞧著像是動了什麼心思。
要說宋明月為什麼能忍下婆婆更年期後時不時的扎刺兒,除了她對老公的體諒對婆婆的包容外,這個對比也絕對是重要因素之一。
想想看,身邊有兩個絕對能稱得上一聲小極品的姑子,婆婆還時不時幫忙鎮壓,這再多缺點的婆婆也足夠兒媳婦去原諒包容了。
這種直接打聽別人存款的事兒,在宋明月的認知裡是很失禮的,可自從認識二姑子以後,宋明月的認知下限就被一次次重新整理。
至於三姑子,宋明月轉眼看了裴嘉蓮一眼,裴嘉蓮已經把坤包往脖子上一掛,伸手去拿桌子上的水果吃去了。
別看這三姑子沒開口跟著一起問,可宋明月好歹也是在堪比宮心計片場鍛煉出來的公司高管,哪裡看不出來對方的意思,不問,但也豎著耳朵聽轉著心眼兒等呢。
幹工程的,特別是包工包料那種大包工頭,開一個工地經常需要投幾十上百萬進去,三姑子沒少打他們這邊的主意。
不過每次都被宋明月把話轉去了婆婆那裡,一直都是婆婆幫忙擋著。
要說人家多少女人不是掏婆家添補孃家,可這兩個姑子不,二姑子更是那種能揹著二姑爺從送給孃家的禮錢裡摳出一半兒偷偷藏私房錢的那種。
當然,宋明月也沒覺得掏誰補誰是理所當然的,兩邊有來有往不偏不倚才是好的,更利於家庭和諧,想這個話也就是在心裡默默感慨一下兩個姑子往小金庫裡撈錢的本事。
宋明月沒跟著哭窮,就伸手拿了個桃子,笑了笑,垂著眼簾慢條斯理地削皮。
別看她在婆家這邊似乎挺和氣的,可被二姑子三姑子這麼鍛鍊著,也明白麵對這種情況該強硬的還是強硬,反正只要沒直接起衝突就行了。
宋明月也不是喜歡嘴上逞兇鬥勇鬥人,有什麼事不能在心裡慢慢捋清思路做好策劃書然後不動聲色就辦成事兒來得更好?
何必跟人比嗓門兒高低呢?毀了自己形象不說,吵贏了又能怎樣?還不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弟媳婦不接腔,明擺著就是拒絕告知的意思,裴嘉蘭氣懵的時候腦子就不太好使,頓時不高興了,“弟媳婦,你這是看不起二姐家裡窮還是怎麼回事?都不帶跟人說話的。”
裴嘉裕在一旁聽得忍無可忍,皺著眉插嘴,“二姐,你會跟別人說你家存款多少嗎?”
裴嘉裕不瞭解女人無理取鬧起來能有多厲害,也自然就不明白這句話對於這種女人而言又能找出多少個猛烈攻擊的漏洞。
這可算是捅了馬蜂窩,裴嘉蘭不依不饒地一甩手扔了剛從果盤裡拿起來的櫻桃,眼睛一瞪眉毛一豎,“老弟你這話什麼意思?別人是誰?原來在你看來二姐是別人啊?虧得我們當初打工掙錢供你上大學,你就是這樣報答我們的?”
這個話題就過分了,要說供裴嘉裕上學,那時候大姐嫁了柳豐田鍋都快要揭不開了,二姐三姐那時候還在深圳打工,張淑芬打電話想跟她們倆借錢也就成功了兩回,還是很快就被兩人鬧著逼著家裡還給她們了。
現在倒又說這個話,哪怕前幾年裴嘉裕從來都是忍著沒說什麼,卻也並不如裴嘉蘭所以為的那樣是因為心虛。
熊國強正跟小舅子說話呢,一聽自己婆娘越說越過分,當即站了起來一臉火氣,“你這婆娘怎麼越扯越遠了,這個話題早八百年媽就跟我們掰扯清楚了,你還拿出來吵吵是要上天啊?”
別看二姐夫熊國強平時嘻嘻哈哈什麼都能當作開玩笑,可真發起火來卻很嚇人,怎麼說當年也是混過的,要不是結婚後漸漸收斂了,裴嘉蘭哪裡敢在他面前大小聲。
被男人這麼一吼,裴嘉蘭總算歇火了,可看那眼珠子跟嘴巴撇來撇去的樣子,明顯不服氣。
熊國強當著小舅子的面吼了人家姐姐,還是有點兒不好意思的,吼完看裴嘉蘭老實了,這才重新坐下來對裴嘉裕笑了笑,帶著人把話題重新轉回來。
要說熊國強為什麼對小舅子這麼佩服,這還要從當初他還在跟裴嘉蘭談戀愛那會兒說起。
那時候熊國強是真混,跟裴嘉蘭談戀愛都沒當真的那種,成天“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地掛在嘴邊,自覺有幾個兩肋插刀地兄弟,便是殺人放火的事都能幹得。
結果事實證明他就是個傻比,沒手沒腳的人多了,誰見過沒衣服的人多?
被兄弟坑得差點進牢房,裴嘉蘭嚇得直哭,找了當時還在上學剛好從大學那邊放假回來過寒假的小舅子裴嘉裕。
那時候裴嘉裕什麼關係也沒有,這事兒裴嘉蘭又不敢讓家裡知道,至於熊國強那邊的家人,那更是早就放棄這個混混兒流氓一般的家人了,指望不上。
熊國強都以為自己背黑鍋背定了,結果十來天過後他卻從拘留所出來了,出來以後熊國強才知道小舅子把自己賣出第一幅畫的錢都給他填進去了,還去挨個兒找他當初那群所謂的兄弟。
這過程中當然避免不了被迫跟人動手,來接他那天小舅子嘴角都是淤青,那還是熊國強第一次看見書生似的小舅子那麼狼狽呢。
自此以後熊國強再也不嗤笑裴嘉裕是小白臉窮書生了,也不覺得自己跟以前那些兄弟的事蹟多牛比多義氣了。
從此熊國強收斂性子認真過日子,因為對小舅子感激,連帶著對裴嘉蘭這個關鍵時刻不離不棄的女朋友也好多了。
也是因為清楚這些,裴嘉蘭在男人插嘴的時候才沒繼續鬧了,因為她知道在自己跟老弟之間,男人肯定偏幫老弟。
三姐夫熊國盛有些大男子主義,並不願意理會女人之間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