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櫟笑了笑，“順便捧紅你和‘出走’。”

祁臨倏地睜大眼。

“作弊不是帶節奏，說葉總捧你嗎？”曲櫟說：“現在是他們把機會、流量送到你面前來，葉總不順水推舟支援一下你的事業，算什麼好丈夫。”

好丈夫……

祁臨腹誹，神經病丈夫還差不多。

“你看。”曲櫟在筆記本上敲了敲，“輿論的風向已經完全倒向我們了。”

祁臨只看了幾條，臉就燙了。

“葉拙寒捧我們臨臨有什麼錯嗎？他優秀，他帥，他值得！”

“你們看過臨臨的作品嗎？真的秀！這麼好的設計師，不捧對得起良心嗎！”

“而且祁臨還特別低調，嗚嗚嗚幸虧總裁捧了，不然我都不知道他！”

“醒醒！‘出走’老粉來說一下，去年的設計大賽總裁根本沒有捧祁臨，是祁臨自己帶著‘出走’殺出重圍！”

“一人血書求總裁捧捧你老婆！你老婆今天被欺負得好慘！”

“一人血書+1！”

祁臨捂住滾燙的臉，“啊……”

吃不消，真的吃不消。

粉絲們都是吃了誇誇牌蜜糖嗎？

比起如此濃郁的彩虹屁，祁臨還是更喜歡“長頸鹿冷冷”在他每次發微博時給他說的“加油”、“喜歡你”、“晚安”、“不要太辛苦哦”。

矜持又可愛，冷淡又熱烈。

像某位霸道總裁。

“你別有壓力，也不用做什麼。”曲櫟和明星打慣了交道，見到不爭不搶，一心只想洗刷汙名的祁臨，覺得特別親切，“葉總不是像捧愛豆那樣捧你，只是讓你工作得更舒服。今後你也不用長期面對媒體。”

和這位金牌公關經理打了大半天交道，祁臨信任對方，吸氣道：“好的。剛才你說挑評論回覆，我自己決定嗎？”

“挑你眼熟的吧。”曲櫟道：“本來應該是我的人幫你回覆，但你回覆更好，就用你平時的語氣。”

祁臨下意識就在評論裡找“長頸鹿冷冷”。

“長頸鹿冷冷”四小時之前給他發了一條：我相信你。

當時網上的罵聲還一邊倒。從“說好不作弊”那邊來的路人組團看戲，“長頸鹿冷冷”這條“我相信你”分外扎眼，也被牽連捱了罵。但同時，“出走”的死忠粉在這條裡聚集，點贊加評論，頂成了熱評。

祁臨看著樓中樓裡一連串“我相信你”，忽然眼眶發熱。

他可以冷靜地面對網路上漫天的辱罵，卻沒有辦法對這簡單的四個字無動於衷。

和成千上萬的路人相比，他的粉絲太少了，相信他的更少，他們的聲音頃刻間就被淹沒。

可他們沒有離開，在這極具戲劇性的一天中，從髒水潑下的一刻，陪伴他到此時的高光時刻。

祁臨到底沒忍住，抬手抹了下眼角。

曲櫟看見了，遞去一包紙，“真感性啊。”

祁臨接過，有些不好意思。

“難怪你能創作出繁星系列。”曲櫟撐著下巴，歪頭看著祁臨，“繁星系列的創作理念——比之人類的壽命，繁星等於永恆。你對星星說的話，星星會記住，將來某一天，傳達給與你相隔千山萬水的人。”

曲櫟感慨道：“祁先生，你是個溫柔的人。”

祁臨眼睛明亮，怔了片刻，“謝謝。”

說完，他低下頭，回覆“長頸鹿冷冷”道：“謝謝你相信我，謝謝你們陪伴我。”

天空燒了一天，夕陽如金河。

葉拙寒沉著一張臉趕到時，祁臨覺得他帶著一層華麗的金芒。

“葉總。”曲櫟正想說“一切都準備好了”，卻見葉拙寒眉心緊蹙，朝祁臨走去。

祁臨發誓自己沒有對著葉拙寒那張神顏發花痴，只是兩天未見，突然經歷了一場風波，看到葉拙寒終於回來，便感到周圍一切都靜止了，那麼安靜，猶如塵埃落定，只有心臟在狂跳，只有葉拙寒正注視著自己。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紅著眼，坐在凳子上一動不動盯著葉拙寒的模樣，就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葉拙寒走近，蹲下，眼中全是痛色。

他低下頭，不自覺地將手交給葉拙寒，心的最深處有什麼在翻滾。

片刻，葉拙寒說：“你哭了。”

祁臨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回完“長頸鹿冷冷”，確實因為感動而掉了眼淚。

但看在葉拙寒眼裡……

彷彿是他被欺負得哭了出來。

祁臨：“……”

我不是，我沒有！

葉拙寒站起，一手扶住祁臨的後腦，一手摟著祁臨的肩背，不由分說按向自己。

祁臨根本來不及反抗，就貼到了葉拙寒懷裡。

“我回來了。”葉拙寒輕聲說。

祁臨聞著那一股熟悉的古龍水味，渾身都放鬆下來。

但他覺得自己還是得解釋一下。

他對神仙哥哥多瞭解啊。神仙哥哥那句“我回來了”根本就不是字面意義，而是——

你受委屈了，你快在我懷裡哭吧。

這誤會多大啊！

祁臨掙扎兩下，揚起臉，露出眼睛，從下方看著葉拙寒。

葉拙寒居然試圖將他按回去。

祁臨：“……”

在又一次掙扎出一對眼睛時，祁臨抓緊時間道：“聽我解釋！我只是被粉絲感動到了！不是傷心更不是委屈！”

葉拙寒冷冷的，“嗯？”

一秒後，葉拙寒改口，“哦。”

誤會澄清，但姿勢卻沒變化，就這麼過了半分鐘，葉拙寒才在眾目睽睽下將祁臨放開，向曲櫟和邢宵走去。

晚上七點，因為上班上學而錯過吃瓜的群眾湧進微博。經過一天的發酵，“作弊恰爛錢”、“豪門甜寵”、“葉祁神仙愛情”這一系列的瓜生長成熟，不僅是“出走”，就連其他盲盒工作室的銷量也瘋長。

正在這時，樂庭集團的官號釋出一則影片。

葉拙寒一襲黑色西裝，莊重冷厲，形象完美得一根頭髮絲都不出錯。

影片只有短短一分鐘，葉拙寒簡明扼要地公開自己與祁臨透過國家AI系統匹配成婚的過程，並盛讚AI演算法優越，匹配給他一個優秀、從顏值到才華到人品都無可挑剔的伴侶。

顧戎一邊看影片一邊說：“沃日，你的神仙哥哥誇得太高階了，他都沒怎麼提你，誇的全是國家。但每一個字暗地裡都在讚美你。祁小臨，你臉紅麼？”

祁臨：“……”

這能不臉紅嗎？

影片末尾，葉拙寒十分難得地露出一個金貴的笑，“我以祁先生伴侶的身份，請大家支援他，關注他接下來的作品。”

這則影片一經發出，就被瘋狂轉發，評論裡群魔亂舞，嗷嗷大叫，甚至有人貼出了細緻對比圖，說總裁穿的正是偷拍裡披在祁臨身上的那件西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