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經恢復一派從容。
雪化得一乾二淨。
“我在自己的家裡,擺放自己的結婚照。”葉拙寒走到吧檯邊,拿起相框,瞧一眼,又放下,姿勢特別優雅,“有什麼問題嗎?”
祁臨:“……”
好像是沒有問題。
但你為什麼要揹著我偷偷放?
你結婚照上的另一人難道不是我?
我特麼還坐你大腿上!
那天在嶽城大學新校區,他們可是花了大半天拍照,衣服都換了好幾套,照片無數張,但葉拙寒偏偏挑坐大腿那張放在吧檯上!
天爺,吧檯離大門那麼近,任何人只要進來,就一定看得見。
葉拙寒真的很狗啊!
見祁臨不說話,葉拙寒輕哼,“有什麼問題嗎?”
祁臨深呼吸,瞪著葉拙寒。
然後將心比心地帶入自己。
如果他揹著葉拙寒,偷偷在家擺放結婚照被葉拙寒發現,他早就尷尬得原地起飛了,哪會像葉拙寒這般氣定神閒?
難怪葉拙寒是大總裁,而他只是個小老闆。
大總裁用囂張掩飾尷尬,還進攻起來了!
但祁臨不服輸,“我懷疑你內心並不平靜。”
葉拙寒眉峰輕挑,“你錯了,我很平靜。”
“你不平靜。”
“我很平靜。”
“你不。”
“我很。”
祁臨唇角一抖。
又是這種“無限流”似的對話!
當初他與葉拙寒第一次見面,葉拙寒就是這樣向他灌輸“我們很合適”。
看來人類的本質真是復讀機。
葉拙寒靠在吧檯邊,右手散漫地搭在臺沿上,“我哪裡讓你認為不平靜?”
祁臨忽然生出一種挫敗感。
倒不是他臨陣怯場。
是他忙了一天,真的累了。
打仗講究士氣,他現在人困馬乏的,取葉拙寒人頭的可能性很低,再戰下去,說不定得讓葉拙寒取走人頭。
“您太平靜了,簡直媲美太平公主。”祁臨抱拳,“請問公主,小的今晚睡哪兒?”
葉拙寒蹙眉,“公主?”
祁臨懶得哄人了。
他過去偶爾因為玩笑開過頭而感到內疚,擔心冒犯了葉拙寒。
如今不知是相處太久臉皮已厚,還是摸清了葉拙寒的雞賊本性,再也內疚不起來,反而將惹惱葉拙寒、看葉拙寒吃癟當做極品樂趣。
誰讓葉拙寒幹啥啥都行,惹他第一名呢!
“公主不好聽,不要這麼叫我。”領著祁臨上樓,停在一間客房外時,葉拙寒說。
祁臨險些撞在他背上,“那什麼好聽?”
葉拙寒正經道:“老公好聽。”
二樓的走廊上開著廊燈,還算明亮。祁臨頭腦一熱,突然伸手,壓在葉拙寒的胸口。
葉拙寒斜對著光,五官更顯立體。
祁臨清楚看到,肢體隔著衣料碰觸的一瞬,葉拙寒眸色忽地變深。
兩人就這麼僵持著,誰也沒說話,目光卻牢牢糾纏。
許久——也許只是祁臨感覺時間過了很久,葉拙寒喉結滾動,冷冷地開口,“你摸我?”
祁臨按捺著一股不可說的衝動,聲勢俱在,“摸你怎麼了?”
葉拙寒:“……”
祁臨:“我是你老公,摸你很奇怪?”
作為一個好學的人,他已經在葉拙寒的荼毒下,初步學會了葉拙寒強詞奪理的那一套。
葉拙寒暫且未答,不知道在打什麼鬼主意,祁臨冷哼,“你說你內心很平靜,我來檢查一下,看你有沒有說實話。”
“幸虧我來檢查了。”祁臨笑嘻嘻,“葉總,你的心臟跳得有點兒快啊。”
正在這時,門被葉拙寒開啟。
“啪”一聲響,裡面的燈也打開了。
祁臨餘光瞄見,這是一間面積很大的房間,整面牆的落地窗外,是個大陽臺,目測就這一間房,已經和他的“小破屋”差不多大了。
有錢人可真讓人氣憤。
“把你的麒麟爪爪拿開。”葉拙寒冷著聲音,且面無表情的時候,很有一番壓迫感。
祁臨就被壓迫到了。
所以他一下就把手從人胸口收回來,都忘了第一時間反駁麒麟爪爪。
“你暫時住在這間房。”葉拙寒往裡一抬下巴,“如果住不慣,或者不喜歡,明天再去挑挑其他房間。”
祁臨一心想找葉拙寒的茬,“我現在就想挑其他房間。”
葉拙寒:“嗯?”
“別嗯!”祁臨說:“我有權力挑其他房間。”
葉拙寒:“不準。”
祁臨:“……”
“今晚你只能住這裡。”葉拙寒作勢要離開,“我告訴過你,這裡只有我一個人住,這間房是唯一的客房,其他房間沒有床和床具,你怎麼住?”
祁臨倒是沒想到這點。
葉拙寒眯了下眼,視線多出一絲危險,“當然還有一間房可以住人,但那是我的臥室。”
祁臨:“嘖。”
葉拙寒:“我們是合法伴侶,按理說應該同床共枕。如果你不介意現在就和我睡,那住我的臥室也行。”
祁臨:“你故意臊我吧?”
葉拙寒:“我說的是事實。”
祁臨用力吸了口氣。
葉拙寒擺出“請”的姿勢,“要和我同床共枕嗎?”
祁臨進到房間裡,“免了!”
房門合上,終於安靜。
祁臨悄悄趴在門上聽了會兒,都怪這別墅隔音效果太好,外面的動靜居然丁點兒聽不到。
他甚至不知道,葉拙寒是已經走了,還是像他一樣趴在門上。
應該不會吧,神仙哥哥怎麼可能趴門?
祁臨悻悻的,開始收拾行李,外加觀察這間客房。
他尚不瞭解辰莊別墅的結構,但就他的認知來講,這間房作為客房,似乎過於寬敞了。
不僅寬敞,位置還特別好,甚至有個堪比露臺的大陽臺。
自帶衛浴,這倒沒什麼。
可祁臨推開一扇木門,發現還自帶衣帽間,這就古怪了。
整間房給他的感覺不像客房,更像別墅主人的臥室。
但很顯然,葉拙寒並不住在這間。
這裡非常乾淨,看得出精心清潔的痕跡,卻沒有一絲生活味兒。
到底是總裁的世界,連一間客房都打理得如此用心。
祁臨很佩服。
佩服之餘,特別想去看看葉拙寒的房間是什麼樣。
葉拙寒剛才臊他,他又敗了一回。
不過同床共枕這種事,他並非沒有想過。
結婚結婚,不就是奔著那檔子事去的嗎。
但現在要他睡了神仙哥哥,他心裡還有些壓力。
總感覺,還沒到那份兒上。
手機一通響,祁臨接起來,“有事兒?”
顧戎著急,“聽說你家樓上水管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