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個不男不女的東西。”
“嗚……”裴斯年吸了吸鼻子,頗為艱難的抹了抹淚。
他確實愛哭,遇到點事情便要掉眼淚,但面對著父親,他卻忽然不怎麼想哭了,情願把淚全都留到李璟那兒再哭。至少李璟欺負完他了之後,還會摟著他親上好一會兒,安撫到舒舒服服的時候才將他放開。可面對父親的時候,無論他怎麼努力的笑,也根本不會得到一丁點好話。他當真是有些不明白,為什麼都是父親的孩子,兩個哥哥卻能承歡膝下,仰著腦袋得到來自爹爹的誇獎;可他卻一丁點都不行,只有冷著的面孔和嚴厲的呵斥。
裴斯年低著腦袋想著,慢慢的止住了淚水。
他生怕孃親在府裡頭又受了委屈,因此一路上都乖得很,直到被帶到一個富麗堂皇的宮殿時,也沒有再說一句話。這樣的宮殿自然與關押廢太子的長春殿不同,門口便有侍衛守著。裴友仁前來時,侍衛立刻進去通報了一聲,隨後領著人往裡走去。
他茫然的跟著,都幾乎要記不住回去的路。
裴友仁顯然對此地已經十分熟悉,很快就走到了殿中,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裴斯年還傻乎乎的站著,被對方打了一記之後才吃痛的跪了下去。他連面對李璟的時候都沒行過禮,此時卻被打得跪在地上,自然心裡頭難過的很,眼淚又要控制不住的落下來了。而殿中正半臥著的男人則笑了起來,揮手屏退了正在為他敲腿的侍女。
“你便是裴斯年?”他端詳了一下裴斯年的模樣,頗為滿意的笑了笑,“果然是絕色,也怪不得我那大哥會如此寵幸你。”
裴斯年僵硬的抿住了唇。
心跳有些快,他怕極了,卻又不敢做任何動作,只能含著淚繼續跪在地上。一旁的裴友仁則趕忙拱了拱手,笑道:“正是正是。”
“那也不枉裴大人多年布棋了。”男人撥了撥手中的煙槍,輕輕的吸了一口,同時又瞥了一眼身旁站著的太監。那太監立刻就拿了個小盒子出來,還是金子做的,模樣精緻至極。他直接越過裴友仁塞進了裴斯年的手裡,把小傢伙都嚇了一跳,傻乎乎的睜著眼睛瞅著。
“去尋個機會,把這藥丸塞在你的穴裡,再同他交歡。”他勾了勾唇,許是已經準備去參加大哥的葬禮一般,“事成之後,你便能見到你母親了。”
“那是自然的,微臣定會讓他辦到的。”裴友仁立刻點頭應下,面孔上都帶著討好的笑容。他又寒暄了幾句,才帶著裴斯年出了宮殿,不過卻瞬間恢復了陰冷的面孔。裴斯年哪裡還意識不到手裡頭的藥丸是毒藥,早就心慌意亂,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而裴友仁卻像是終於要成大業一般,一邊笑一邊撫了撫自己的鬍子。
“你應當知道該怎麼做。”他的眼睛微微眯著,帶著不少陰冷,“你娘就在府裡,若是你做不成,那你孃的下場……”
“嗚……”
他的眼淚一下子就給湧了出來。
裴斯年從小到大就沒什麼人寵過他,唯一一個便是他孃親了。他最最喜歡孃親,若非是受了威脅,也不至於被送到長春殿裡。他又不知道該怎麼辦,一邊抽噎一邊被送回了長春殿裡。有他娘拿捏在手裡,裴友仁倒也不怕這小傢伙,直接就將人塞了回去,同時又鎖上了大門。裴斯年被推得又是一個踉蹌,蹭了幾下才穩住身體,嗚嗚咽咽的摸著眼淚。
他不想害李璟。
但他又想要救母親。
心裡頭疼的幾乎要暈厥過去,兩邊都是他在意的人,哪裡能輕易的做出抉擇來?他還不知道自己所有的舉動都已經被暗衛瞧去,盡數彙報給了李璟,還在那裡哭得厲害,手裡頭都給攥緊了那金子做的小盒。他根本沒想過這粒藥丸塞進來也會將他自己一併毒死,還只是難過著李璟和母親的事情。小臉上滿是淚痕,他又喘息了好一會兒,才沉重的拖著步子回了正殿裡。
手裡頭還揪著那盒子呢。
要裴斯年去給李璟下毒,是決計不可能的事情。
他雖然軟弱懦弱,可母親曾教導過決不能害人,因此就算到了這樣的地步,也根本沒有動過要給男人下毒的心思。但這藥丸又著實太過燙手了一些,他一邊哭一邊揪著,都不知道該丟到哪裡去才好。心裡頭慌慌的,手上也自然亂七八糟的,一不小心就把盒子給摔在了地上。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做的,竟然鎖釦松的很,一下子就讓裡頭一顆黑黢黢的藥丸滾了出來。
裴斯年順勢扭過頭要去撿,便對上了李璟似笑非笑的目光。
那藥丸也不知道是長了腿還怎麼,一路就給滾到了男人的腳下。他連去搶的機會都沒有,就給對方撿了起來,輕輕的碾在了手中。裴斯年呼吸都停頓了一瞬,眼睛更是死死的瞪大了。他本能的要去搶那顆藥丸,但在對上李璟有些發冷的神色之後,又落下了淚水,趕忙搖了搖頭。
“我……我沒有……璟哥哥……阿年沒有的……”
“竟是七星海棠,也算是為本王下了血本了。”李璟勾了勾唇,抬手便將藥丸往一旁放去。屋頂上瞬間下來了一個渾身黑衣的暗衛,小心翼翼的將那毒藥接了過去,又拿出一條溼帕給男人擦了擦手。李璟也自然不會讓這毒藥殘留在手上,一點一點的擦拭著,同時又抬眸看向面前已經抖若篩糠的裴斯年,低笑著問他:
“是李琮派來的?”
李琮便是二皇子的名字。
“我……我不知道……我不認識……”裴斯年用力的搖晃起了腦袋,幾步跑到了他的面前,一下子就給揪住了對方的衣襬,“璟哥哥……阿年不認識他們……阿年沒想要給你下毒的……”
李璟哪裡瞧不出來。
這小東西一進殿就開始哭,想必是在外頭受盡了委屈,他憐愛還來不及。但面對他卻又不肯說出實情,還支支吾吾的模樣實在是有些讓他不悅。男人一向都是愛欺負人的性子,因此雖心裡早就明白,面上卻依舊不露半分,“物證都在了,還有什麼可狡辯的?”
“阿年……本王可真沒想到,你還是個小奸細。”
“嗚嗚……不是的……阿年不是奸細……”聽到這兩個字,裴斯年哭的更兇了一些,比先前床事時被喊“婊子”還要更傷心了一些,“璟哥哥……阿年不是……阿年真的不是……”
“不必再解釋了。”李璟似乎不打算再聽下去,勾著唇角伸手撫了撫他眼角的淚,“你知道,本王一向是如何懲罰身邊的奸細的嗎?”
“嗚……”裴斯年哽咽著,難過的都打起了嗝來。他順從的搖了搖頭,又不想被當做奸細,還抽抽噎噎的想要解釋。可男人卻根本不給他時間,反而抬手用食指堵住了他的口唇——
“乖,還是將力氣留到後頭再哭吧。”李璟面帶微笑,輕輕的解開了他衣襟上的繫帶。
裴斯年衣服本來就穿的亂,幾下就給全部解開了,盡數滑落在了地上,露出他光裸又可憐的身體來。稍稍被養胖了一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