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百號大人物好像衛兵一樣,縱橫排列,靜靜的站在走廊裡。
夏安輕輕依靠著徐詩雅,心裡有點兒不大樂意。這幫混球是真傻還是假傻啊?沒看到爺忙著泡妞呢,好不容易同美女獨處,你們還好意思杵在這裡當電燈泡?
他正想罵兩句趕人,忽然就見得一個國字臉的中年人朝著自己,大步走過來了......
國字臉中年人步履平緩的走到夏安面前站定,滿臉尊敬的俯下身,九十度鞠躬。
“夏先生,您好,請容我自我介紹。”他眼底縱然滿含敬仰,但話卻是字正腔圓,不卑不亢,“我叫夏永清,在中海這一畝三分地上,還算個能得上話的人。”
這番話明顯謙虛了,任誰都能看得出來,夏永清氣度非凡,論身份、論地位絕對不可覷。放眼整個中海市,他也絕非僅僅能得上話而已啊。
不過夏安對此毫不在意,更沒有攀附結交的打算。他微眯起了眼,淡淡的問:“然後呢?”
夏永清臉色微微一變,語氣鄭重:“趙老師昔年與我有恩,在最艱難、最困苦的時期幫助了我,讓我有學上、有飯吃,告誡我將來成為棟樑之才,回報整個社會。他待我就好像親兒子,這份恩情無以為報。
夏先生今挽救了趙老師的生命,那就是挽回了我的生命。而且您不貪圖名利錢財的高尚品質,更令我從心裡敬佩。儘管您什麼都不要,但我還是要真誠的一句,謝謝。”
夏安略一點頭,又問了一遍:“然後呢?”
“然後......”夏永清略一沉吟,從懷裡掏出了一張燙金的名片,兩手捏住恭恭敬敬的遞了過去,“古人常道,得賢者不可失之交臂。如蒙夏先生不嫌棄,我很想交您這個朋友。以後但凡有什麼需要,儘管給我打電話,方才已經過了,我在中海市,還算是個能得上話的人。”
夏安擰起眉毛,上上下下將對方打量了一番。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他就算是再有性格,人家都把話到了這個份兒上,要是還不給面子,那真就有點兒不識抬舉的意味了。
更何況夏永清從始至終,字字句句都磊落坦蕩,很合夏安的胃口,這個朋友交下來也無妨。
想到此處,夏安伸出一隻手,將那燙金的名片接過來,抬眼輕輕一掃。
做工很精緻,上面只有一個名字,外加一個私如話號碼。這種性質的名片,並不適用於正式的社交場合,顯然只是熟人之間才會使用。
也就是,夏永清沒有將夏安當成外人,並沒有留秘書,或者辦公室的電話,而是將自己的私人號碼交出來了。
做事滴水不漏,誠心可鑑,讓人感到很舒服,這是個會辦事的人。
夏安將名片捏在手裡,煞有介事的點點頭:“好,你這個朋友,交下來了。”
夏永清眼底悄然閃現過一抹喜色,他又不是傻子,心裡清楚得緊,能夠結交到一位世所罕見的神醫,這就是大的福緣啊。
並非僅僅因為夏安治好了趙開山,也並非僅僅因為夏安的道德品質高尚,最重要的一點,這是一位妙手回春的神醫!試問誰不生病?誰不怕死?
交了這位朋友,那就好像穿上了一層鎧甲,抽到了一張王牌!
儘管心裡都樂開了花,但夏永清畢竟是心性沉穩之輩,依然老老實實鞠了個躬,誠摯的道:“謝謝,謝謝......”
話音落下,他就極有眼色的閃身徒了旁邊。
夏安把玩著手裡的名片,望著身旁徐詩雅那緊緊繃住的俏臉,笑著調侃道:“這子還挺不賴,估摸著得有幾個億的身家了吧?”
“你都不看電視的麼。”徐詩雅抿了抿嘴,神經兮兮的回答,“他不是商人,是政客。”
夏安眉梢微挑:“哦?難怪話這麼有水平,那我猜最低也得是個處長。”
徐詩雅往近處湊了湊,壓低了聲音咕噥:“不是......夏永清......是咱們中海的副市長......”
夏安渾身猛打了個哆嗦,當即咧咧嘴。
臥槽,副市長?搞沒搞錯?爺今這逼貌似有點兒裝大了......
還沒等夏安回過神來,又有一位蓄著八字鬍的個子中年人湊了過來,雙手奉上名片:
“夏先生,在下姜海潮,這是我的名片。以後但凡有什麼需要,請您儘管吩咐......”
隨後又衝過來一個相貌粗獷的漢子:“夏神醫,我叫姚正軍。這是我的名片,您千萬收好嘍。在中海只要有任何麻煩,儘管打這個手機號,任意差遣!”
“夏先生......”
“夏先生這是我的,您拿好......”
“我也想交您這個朋友,夏神醫千萬別駁我面子啊......”
走廊裡氣氛火爆,上百號大佬人物好像走馬燈似的,絡繹不絕,令人眼花繚亂。每個人都是規規矩矩的雙手遞上名片,恭恭敬敬的俯身施禮,客客氣氣的幾句話。然後拍著胸脯表示,大恩大德無以為報,但有需要,任憑差遣!
沒用多一會兒,夏安手裡就攥了厚厚的一沓名片,一隻手都好像快要捏不住了。
徐詩雅畢竟是個大夫,對政商兩界並沒什麼關注。在場這些大人物,她有些認識、有些不認識,可但凡能想得起名字的,都令她忍不住張圓了嘴,嚇得臉煞白。
毫無疑問,在這中海三院的手術室外、在這往日裡冷冷清清的走廊裡,此刻已聚集了半個中海市的上層力量!
前後鬧騰了十幾分鍾,在場眾人不敢再打攪夏安休息,這才告辭了,三三兩兩的下了樓梯,去探望老師趙開山。
“太恐怖了。”徐詩雅玉手輕撫著胸脯,長長吁出一口氣,“你不知道誒,剛剛這些人,個頂個都是了不得的大老闆、大政客,呼風喚雨,跺跺腳中海市就能抖三抖。趙老先生教書育人大半生,桃夏滿下,這話當真是不假。我聽他外地還有不少學生呢,只不過這次病發突然,都沒來得及趕回來。”
夏安手裡捏著厚厚一沓名片,撇撇嘴,笑著道:“呵呵,是麼?”
“我知道啦,你心氣兒高,肯定不會在乎這些東西。”徐詩雅輕輕翻了個白眼兒,“算啦算啦,你臉色白得嚇人,閉上眼好好歇一歇。要是撐不住了就跟我,給你掛兩瓶葡萄糖。”
夏安沒再什麼,將那些名片不動聲色的揣進了懷裡,緩緩閉上了雙目養神。
徐詩雅瞧著夏安蒼白的臉頰,心裡就是陣陣心疼。她俏臉微紅,刻意往旁挪了挪身子,讓對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眯一會兒。
她卻是未曾注意,正在閉目休息的夏安,那張慘白虛弱的臉頰,卻在不經意間牽扯出了一抹淡淡的笑。
“若是放在往日裡,這些名片對我或許沒用,但現在嘛,可有大用了......”夏安心底默默思量,“張家?你還想跟爺鬥?我玩兒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