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鳴骨子裡存有極強的保護弱小的觀念,瘦瘦小小的鬱禮見到老人的第一面,就跟在老人身邊了。
鬱家的人看似隨和,對事對人都格外看眼色,而鬱禮看似小心翼翼維持好自己,對老人卻誠實以待。
那時候的鬱明空還是個介於叛逆與成熟的青少年,而鬱文嫣除了黏她母親,誰都不黏。家裡只有鬱禮這麼一個孩子能陪著老人,鬱山鳴瞭解到鬱禮的身世後更是特別的憐惜他,看得出鬱家這邊的人不喜歡鬱禮,就明著暗著照顧了鬱禮很多次,經常讓小孩在他身邊待著。
鬱禮悄悄笑了笑,無意識纏上蔣長封的手指玩弄。
“我以前總習慣‘陰’著一張臉,太爺爺剛觸網路的那會兒,想著年輕人都喜歡玩手機,把手機扔給我玩,我才不會呢。見我不碰,他就從手機上翻出一些有趣的笑話和故事念給我聽,有時候我還沒聽笑,他倒把自己逗樂了,我看著太爺爺笑呵呵的樣子,自己就也跟著笑起來。”
蔣長封在腦海裡想象著鬱禮小時候陰著臉顯得不高興地樣子,他低頭看著眉目溫順的人,實在想象不出那樣子的鬱禮是怎麼樣的。
鬱禮一張娃娃臉顯得年紀小,哪怕臉色陰沉,應該也是又酷又可愛的。
兩人情深意濃間,背後傳來老人的咳嗽聲。
鬱禮面色一喜,繞過蔣長封直往床頭奔去,“太爺爺,你可醒了。”
鬱山鳴睜著眼轉了會兒眼珠,意識清醒後,才對鬱禮說:“扶爺起來靠一會兒。”
蔣長封從身後趕來,跟鬱禮說:“我來伺候太爺爺。”
鬱禮微怔,明白對方的用意,忙把位置讓出去。
蔣長封把老人小心扶起,拿起枕頭穩妥墊在老人的腰身後。
鬱山鳴抬起眼皮瞅瞅近在咫尺的人,語氣聽上去有些涼,帶著一股子的幽怨,“就是你這蔣小子把我們小禮拐走的?”
蔣長封自動無視了那個拐字,給老人墊好靠枕,再檢查被子,往後退開一步,跟鬱禮並肩站在一起,態度溫和,格外的有禮貌,“是的,太爺爺,”
老人家哼哼,拿起放在桌面的老花眼鏡戴上,“你站近點讓我看看。”
蔣長封走近兩步,鬱山鳴上下把人打量好幾遍,做出一副評頭論足的模樣,“以前沒仔細看過你,模樣倒是不錯,挺精神的,身板結實高大,看上去是個有擔當的男人。”
蔣長封嘴角勾起上揚的弧度,笑意還沒維持多久呢,下一秒,老人的一句話讓他瞬間凝滯。
鬱山鳴轉頭對鬱禮碎碎念來著,什麼找伴不是看模樣就行,除了對自己好在,品行最重要。
老人唸完了轉頭又問蔣長封,“蔣小子,爺知道你事業有成,能賺大錢,人生在世,錢是賺不完,夠花就行,你多多陪小禮我才開心,你今年多大了?”
在年紀這事上蔣長封向來看得開,唯獨這次,面對老人的疑問,他竟然有些羞於開口。
猶豫了兩秒,蔣長封如實告訴老人自己的年齡,“太爺爺,我今年三十五。”想了想,他又補充一句,“男人的黃金年齡段。”
鬱山鳴一聽,低頭嘟囔了一句,“蔣小子其他條件不錯,就是年齡,配我們小禮,老了點。”
蔣長封:“……”
作者有話要說: 老攻:……老了點老了點老了點
小禮:捂嘴偷笑
遲了35分鐘的更新,今天木有二更,這幾天變天身體扛不住中招啦,緩回來再努力二更,麼麼大家^_^
天冷了,注意保暖噢
☆、交付於他
老了點……
蔣長封的笑意僵硬地凝固在嘴角, 重要的場合裡被老人家嫌棄年紀大,他堪堪收回笑容, 扭頭朝鬱禮看了眼, 從鬱禮的角度看過去,這時候的男人, 就像一隻受了委屈的大狼狗。
這樣一個自信的人,因為年齡備受打擊……
鬱禮止住掛在臉上的笑, 正起神色, 嚴謹地給老人家科普,“太爺爺, 其實男人四十歲都還是個年輕的歲數,不算老的。”
蔣長封跟著鬱禮補充,“太爺爺您放心,我經常鍛鍊,身體結實著呢, 雖然我比小禮年紀大了些, 也不妨礙什麼, 以後我要是老了, 還能攢個經驗。人從生下來到老的過程中什麼都得嘗試一遍, 我比小禮提前嘗試需要經歷的, 等他老了, 就能告訴他做什麼需要注意,好好的照顧他。”
鬱山鳴看著蔣長封急於解釋的樣子笑了笑,蔣長封被他笑得心裡一突一突, 明明年紀就不算老,這會兒倒訕訕的,儘管對比起鬱禮二十出頭這樣的小年輕,他的確有老牛吃嫩草的嫌疑。
他繼而說:“太爺爺,我現在事業、其他方面的都有了,小禮跟我在一塊不需要任何後顧之憂,我的就是他的,他的也還是他的,我保證會好好對待他照顧他,誰敢欺負他我第一個不會放過那人。”
蔣長封說完,嘴巴緊閉,忽然雙膝一落,那麼個高大硬朗的男人,居然就毫不猶豫地跪在了床頭。
鬱禮被男人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嚇住,忙彎下腰要去攙扶他起來,心急得不行,“叔,你這是幹嘛……”
蔣長封對他笑了笑,隨即換上一副嚴謹的神色,“太爺爺,我現在認真的請求您,請您放心的把小禮交給我,我會用盡這一生的時間好好對他,您也說我的年紀‘老’,這點我不否認,這方面我比小禮年長,因此也替他和我想過關於我們未來的事,絕不讓小禮因為生活上的事憂心煩惱。”
“我會尊重他的意見,保護他,愛惜他,未來的每一天我希望都有他和我一起度過。”
蔣長封鄭重的一番話教鬱禮不知所措,內心卻抑制不住冒起幸福欣喜的泡泡。第一次遇到個這麼對他的男人,他低下頭咧了咧嘴巴,話不多說,膝蓋彎下,跟著蔣長封一起在床頭跪下了。
鬱山鳴悠然的神色見到鬱禮跪下後馬上變了,掀起眼皮朝蔣長封瞪去一眼,看到自己小乖孫跪下心裡被刀子割掉般陣陣發疼,他埋怨蔣長封,說:“我這老頭雖然半隻腳踏進棺材不過人還沒死呢,用不著給我提前下跪。”
蔣長封領會到老人的示意,馬上扶著鬱禮站起來,兩人額頭抵在一起,為剛才的事情,相視而笑。
蔣長封說:“太爺爺,我和小禮……”
鬱山鳴對他們擺了擺手,望著窗外頭的竹林,眼神流露出釋懷,一副什麼都看開的語氣,“我老囉,往後的日子是你們年輕人的,我個老頭子摻和個什麼勁。”
“倒是你這蔣小子,別忘記你剛才說過的話,這個家對小禮什麼態度我知道,我這條老命剩下的日子也不多了,假如我去了,你就是小禮唯一的愛人和親人,唯一能給他依靠的人,你跟我說得再好聽都不頂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