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坐下,我跟你說。”
白賀煒應聲坐下來。
吳灼峰說:“當年,是我對不住你。那時候,我還在張州,有一天,你爸給我打了個電話……”
第46章
吳灼峰從省警校畢業之後直接考入了省會張州的公安系統,在一基層派出所當個小民警。他的父親吳佔勇雖然在靈泉也是個不大不小的領導,還算有權有勢的那種,但他對自己絕對不像白子峰對白賀煒那樣管得太多太死,就算是他去外太空,只要不惹事兒給他添麻煩就行。
基層所的工作忙忙碌碌的倒也有趣,吳灼峰過得很是知足,他還找了一個女朋友,兩個人感情非常好。兩、三年過去了,他剛在自己工作崗位上站穩了腳跟,也正打算和女朋友領證,他的父親卻突然查出得了肺癌,從做完手術到回家休養,吳灼峰有一、兩個月的時間沒去上班。等再回到張州,時刻掛念父親身體的吳灼峰就覺得身在異地的這份工作對家裡實在照顧不到,父親身體這麼差,說不定什麼時候又會入院。於是,吳灼峰開始考慮回靈泉的問題了,好在女朋友也支援。
當官原本就是人走茶涼的事情,他父親生了這麼一場大病已經沒法在崗位上做什麼了,吳灼峰自己的人脈還沒培養起來,當時的他在人情世故方面又不是那麼練達,所以他就覺得自己的跨市調動好像不容易實現。
他把唯一的希望寄託在單位領導上,看看是不是能透過正常程式調回靈泉,當他正準備找領導探討這件事的時候,他接到了白子峰的電話。
白子峰很客氣的對他說:“灼峰啊,叔叔想拜託你一件事。”
“白叔叔您說。”他的父親和白子峰關係非常密切,他又和白賀煒是發小,是同學,兩個人從小一起長大,關係好到穿一條褲子,白子峰開了口,吳灼峰自然痛痛快快就答應了。
白子峰對他說:“事情是這樣的,賀煒當年想讀研,家裡雖然不是很願意,可想到以後對事業有所幫助也沒反對,現在賀煒快畢業了,他想留在張州去什麼設計院工作,我就覺得不妥了。我還能在這個位置上幹幾年啊,到時候一旦沒了權,賀煒借不到我任何的光,他在張州我還什麼忙都幫不上,對他事業沒好處,我和你嬸嬸就商量著想讓他回靈泉。”
作為兒子借父親權利上的光,吳灼峰原來是不屑一顧的。可是當他父親生病後,他才發現這個“光”是多麼的重要。吳灼峰認同道:“是啊,叔叔,您考慮的是。你看我爸病了之後,我在張州總惦記著,調工作回去又挺費勁的,哎,我現在是真的後悔畢業留在張州了。”
“其實,賀煒這樣也就算了,可是,這孩子他……哎……”
白子峰在電話中連連嘆氣,引起了吳灼峰的好奇,便問:“叔叔,賀煒他怎麼了?他一向都很規矩啊,絕對不會像別的領導子女那樣在社會上混的。”那幾年時間,雖然沒有“官二代”這個詞,可領導子女風氣不正儼然成了“社會敗類”的代名詞。自己工作後,又有了女朋友,和白賀煒的交往慢慢在變少,可就吳灼峰對於白賀煒的瞭解,白賀煒怎麼都不會壞到那種程度。
白子峰說:“一說起這件事我就上火,我聽說賀煒他在學校和一個男學生搞在了一起,你說這多傷風敗俗啊。”
吳灼峰聽完後驚呆了,半晌都沒說出話來。因為在他單純的認識中,男人是應該和女人在一起的,白賀煒他明明很老實,怎麼會走向這條歪路啊。
“所以叔叔想拜託你幫我查一下這個男學生,我也沒別的意思,就覺得他這樣太……”那不是很動聽的字眼,白子峰最終沒有說出來。
自以為站在“正義”角度的吳灼峰欣然答應白子峰的請求,事後,白子峰允諾會幫他辦理調回靈泉的一系列手續。
那幾年,查一個人的戶籍資料或者查開房記錄這些並不是難事,也不需要領導去批准,於是吳灼峰輕而易舉的獲得了他所能查到的鄭亦的全部資料並交給了白子峰。作為交換,吳灼峰很快就被調回到靈泉,在白賀煒在給吳灼峰送行的飯局上,不知情的白賀煒還對他的離開表現得特別遺憾:“要不因為吳伯伯的病,咱們一起留在張州該有多好。”
那時候的白賀煒,還幻想自己能在張州闖出一片屬於自己的天地,可誰能想到,白賀煒也就在張州工作了一年而已就和他一樣回到了靈泉。
吳灼峰當然不知道白子峰是怎樣跟白賀煒談的,他們父子倆又發生了什麼樣的衝突,但是他知道,白賀煒回靈泉這件事,自己查得那些東西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的。
吳灼峰講完當年的事,白賀煒面前的菸灰缸都滿了,茶水也沒了味道。吳灼峰說:“我當時就是覺得你不應該和一個同性在一起,後來,在公安系統幹久了,什麼事都能接觸到一些,我也能理解了。直到今天你找我幫忙,當我知道是鄭亦這個名字的時候,我立刻就聯想到了交給你爸的那些材料。你挺少求我辦事兒的,最近就有兩次,之前是你問我給別人辦工作調動,今天是有人犯了事兒。”吳灼峰喝了一口水,問白賀煒:“這兩次都是因為一個人吧?”
白賀煒點頭,把手裡的煙捻滅在了菸灰缸裡,他又想點菸,被吳灼峰阻止了,“我說你這煙癮也太大了,都給我燻得不行。”
白賀煒放下煙盒,用手揉了揉臉,問吳灼峰:“所以,你這次還打算告訴我爸?”
“你把我當什麼人了?”吳灼峰不滿道。“這種事我是不會再做了。”
“那件事我也不能怪你,你完全不知情。當年,我爸很反對我留在張州,所以他把腦筋動在了鄭亦身上。事實上,你不幫他查鄭亦,我也是準備和他分手的。只不過你在旁邊添了這把柴,我就更被動了。”
吳灼峰一臉疑惑。
白賀煒又說:“我當年和鄭亦在一起是因為我爸一直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我壓力很大,需要一個發洩的途徑,鄭亦挺乖的,他跟我表白我就答應了,我對他沒什麼感情。畢業之後,我爸又想左右我,可我已經有了工作,覺得他管不到我了,我自認為一切都是在朝好的方向發展,我覺得自己也不需要鄭亦了,就在考慮和他分手了。事實上,我對他挺殘忍的,就算是分手他都沒和我提什麼要求,現在想起來總覺得有點對不起他。這些年,雖然在一個城市生活,可我們從來沒見過,直到前不久去救火我才又遇到他。他沒什麼變化,還像大學的時候那樣,但是我卻好像變了挺多,有時候看見他就覺得自己當年太無情,虧欠他,就想補償他,所以他遇見事兒了,我就一定會幫的。”
“那……你們現在……”
“有時候會去他那邊過夜。”白賀煒既然說了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