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行坐在我身邊等泡麵泡開,我們兩個對視,他無聲地勾了勾嘴角。
我的心像只漏氣的皮球,他一笑,就軟塌塌地陷下去。
兩天後,學院公佈兩張處分,一張是嚴行的,毆打同學,記大過,取消本學年一切評優評先資格;一張是唐皓的,濫用職權,被降職為學生會幹事,兩學年內不許參與其他職位競選。
我是在和嚴行一起去上課的路上看見處分的,白紙黑字蓋了鮮紅公章,貼在院樓的公告欄裡。
我愣愣地問嚴行:“不是賠錢就行麼?”
嚴行漫不經心地說:“不就是記過麼,無所謂。”
無所謂個屁啊無所謂,我是最清楚嚴行學習有多認真——除了逃課的時候,只要他在學校上課,無一例外都坐在第一排,仔仔細細地聽課做筆記。我甚至記得嚴行的那篇讀書報告,寫《傷逝》,他磨來磨去,最後竟然得了全班最高分,被老師請上臺朗讀那篇讀書報告。
我記得那場景,嚴行站在講臺上,他穿了件藏藍色外套,襯得他的臉白皙而肅穆,我坐在第一排最側邊的位置,清清楚楚看見他半垂著的睫毛,和乾淨利落的下頜線條。
“涓生對於子君的‘啟蒙’,與其說是一種先進對矇昧的‘開悟’,不如說是一種價值觀對另一種價值觀的侵略……他們處在不同的環境裡,揹負著不同的痛苦,理所應當有不同的價值觀,無所謂哪種價值觀更高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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