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氣了。”
秦一行忍不住嘆氣,“你可別這樣剃頭挑子一頭熱,弄到最後不但竹籃打水一場空,反倒還把自己的籃子給賠進去了。”
江白鷺沒說話,扶住車門垂頭望了他一會兒,才慢吞吞地開口:“小秦啊,找女朋友了嗎?”
秦一行十分配合,“還沒呢,怎麼,江少爺要給我介紹?”
“介紹倒也談不上。”江白鷺摸著下巴揚唇笑,“沒談過戀愛的人裝起蒞臨視察的戀愛專家來也挺像模像樣的嘛。”
秦一行:“……”
“你那個前男友,就是在美國談了好幾年那個。”他輕嘖一聲,“難不成單單靠你的死纏爛打就能追上的?”
江白鷺誠實道:“當然不能。”
秦一行輕哼一聲,“可不是——”
江白鷺哦一聲,冷不丁地打斷他,“秦一行,你是不是對我和我前男友有什麼誤會?當初和他談戀愛,分明就是他先追的我啊。”
秦一行的臉不甚明顯地扭曲了一下。
玉京園江白鷺自第一次登堂入室以後,掰著手指頭數起來,大概又來過兩三次。即便次次都是坐在岑戈的車裡沒露面,門口保安室裡值班的保安卻仍舊對他印象深刻,直接就將人給放進去了。
這大概還要談及上次來岑戈家裡過夜的事。那天江白鷺加班修片到晚上七點,期間沒吃晚飯。收拾東西打車去京大吃夜宵時,路過校門口時,掃見一輛停在路邊的黑色路虎。藉著淺白色月光打量一眼車屁股後的車牌號,認出來是岑戈的車,當即就停下腳步在路邊坐了下來。
約莫八點左右時,岑戈結束和京大校長及幾位教授的飯局,從學校正門邊走過來時,瞧見車邊的陰影裡蹲坐著一團黑影。
頭頂的路燈早已壞掉,圓圓的月亮躲在厚厚的雲層裡。那團黑影背對著他的方向,佝著背垂著頭藏在夜色裡。只當是街頭流浪的乞丐,岑戈摸出幾張錢遞進對方懷裡,“麻煩讓開,我要開車。”
流浪漢頭微微一動,沒伸手接錢也沒動。
岑戈緊皺眉頭往前走一步,“你不走我要叫警察了。”
流浪漢雙手縮在懷裡,仍舊保持先前的姿勢一動也不動,只用力地點了點頭。
岑戈不得不懷疑,對方是不是有智力殘障,亦或是根本就是有聽力障礙。他停在流浪漢背後,低眸視線垂直往下落去,卻從對方懷裡瞥見一絲可疑的光亮。瑩瑩白光打在流浪漢的臉上,隱隱勾勒出熟悉的輪廓來。對方窩在懷中的雙手,似乎也在輕輕抖動。
岑戈微微彎腰,冷著臉想看個究竟時,保持同一個姿勢僵化已久的流浪漢且劇烈地抖動了一下,猛地轉過身來,將手中手機跳出大大的黑體“PASS”的音遊介面舉到他眼皮下方。
與此同時,頭頂夜空裡雲開月明,銀白色的月光裹落在流浪漢的臉上,將對方臉上的笑容以及眼瞼上興奮到微微抖動的睫毛照得一清二楚。
岑戈無言以對。在理智佔領主權的前一秒,腦海中被對方在床上勾他的模樣填滿,動作先意識一步拎起對方的衣領,將蹲在自己車邊的“流浪漢”撿回了家去。
兩人在主臥那張熟悉的大床上滾到凌晨時分,堪堪經過一輪酣暢淋漓的激戰,岑戈將他按在柔軟的被子裡,仍舊精力充沛還要從頭來過時,江白鷺卻扭動著從對方身下鑽出來要下床。
男人在黑暗中伸手,精準地扣住他勁瘦的腳踝,力道雖然不重,卻也不容江白鷺輕鬆掙脫出來,“去哪?”
江白鷺屈起膝蓋又用力撐開,試圖將岑戈的手踹開,對方的手卻依舊紋絲不動地握在他的小腿上。他氣喘吁吁地仰倒躺在被子上,一雙眼睛在黑暗中瑩瑩發亮盯著他,“我餓了。”
岑戈收回手,嘲諷道:“你還真當自己是幾天沒吃飯的流浪漢?”
江白鷺抓過他的掌心按在自己平坦緊緻的小腹上方,小聲嘟囔:“你摸,扁的。”
“顯而易見。”岑戈垂眸冷笑,帶著身下物件脹痛的不滿,“你又沒懷,難不成還會是鼓的?”
江白鷺從被子裡坐起來,抬腳踹開岑戈爬下床,穿上對方的拖鞋光著身體往外走。岑戈黑著臉坐在床上情`欲不滿地罵:“江白鷺,你他媽反了是不是?”卻仍舊想也沒想便幫他打開了臥室裡的燈。
視線裡陡然亮了起來,江白鷺站在原地回過頭來,一副老實認錯的模樣眼巴巴地望著岑戈沒說話。望得男人如同胸腔裡被利爪尚未長出的奶貓肉墊軟軟地扒拉了一下,不痛不癢,卻讓他有些打不是罵不是,喂甜棗也有些維持不住臉面的感覺。
下一秒,江白鷺望著他輕輕地嚥了咽口水。
岑戈不耐煩地低罵了句什麼,從床頭勾過內褲穿上,又將另一條內褲丟進江白鷺懷裡,丟下一句“穿上”,然後下床找拖鞋。視線從腳邊橫掃而過,卻不見任何拖鞋的蹤影,岑戈更是心煩意燥,抬起眼皮就見自己的拖鞋套在江白鷺白白的腳丫子上,一腳揣在他軟軟的小腿肉上,懶洋洋的語氣裡裹著不愉:“拖鞋還我。”
江白鷺順從如流地脫下那雙拖鞋,用腳將鞋子推過去。岑戈穿了拖鞋冷著臉往臥室外走,走了兩步以後,又頭也不回地道:“還不跟上來。”
江白鷺好脾氣地跟上去,卻看男人徑直走到客廳的冰箱裡,伸手拉開冰箱門朝裡掃一眼,而後微微一頓,最後望著空蕩蕩的冰箱輕嘖道:“冰箱裡也沒什麼能吃的了。”
說完以後,良久以後沒能得到任何迴應,岑戈擰眉回過身來,“讓你說話呢,該不是餓得連聲帶震動的力氣也沒有了吧。之前在床上不是叫得挺來勁?”
江白鷺這才彷彿堪堪回神一般,輕飄飄地哦一聲,突然問起牛馬不相及的問題來:“第一次進來的時候我就有些想問,你這間公寓的裝修和傢俱擺放都是自己弄的吧?”
岑戈雙手抱胸,不答反問:“你能看出來?”
江白鷺好似沒有聽到對方的反問,只自言自語般盯著客廳裡的冰箱道:“我雖然是外行人,小時候我爸沒錢時,也住過十幾平米的老舊筒子樓。只有小戶型的房子為了節約空間,才會把冰箱這樣的大件傢俱擺放在客廳裡,而不是廚房裡。可是……”
他踟躕了一秒,目光從這間寬敞有餘,傢俱擺放卻過於擁擠堆積的公寓裡緩緩劃過,“岑戈,你為什麼要將冰箱裡放在客廳裡?”
岑戈少見地陷入沉默,眯起琥珀色的眼眸打量他。
“難道是——”江白鷺煞有其事地想了想,斟酌著接上後半句話,“難道是風水師傅的要求?”他為難地皺起眉來,露出一點同情的神色,“哪家的風水師傅這麼不專業,你一定被訛了不少錢吧?”
岑戈冷眼瞥他,“江白鷺,你還想不想吃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