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
事實上,別說找工作的事不急。四九城裡像他這樣家境殷實,二十好幾依舊遊手好閒的公子哥並不少見。他就是不找工作,整日裡呼朋引伴出門喝酒開趴,也不會把家裡給玩垮。
他面上擺得雲淡風輕,掛掉電話以後,卻上網往幾家大點的出版社投了簡歷。他十八歲那年出國時,成績算不上很好,江總也沒有給他負擔,索性挑了個輕鬆點兒的攝影專業。
弄得到後來,江白鷺整日就被他那殺千刀的前男友嘲弄,說他吊兒郎當和遊手好閒。江白鷺不服氣,抓著昂貴的單反作勢往對方身上砸,還被說成不知疾苦的大少爺,整天掛著相機到處走,在學校裡拍那些漂亮學生。又哪裡知道那些戰地記者每天都過著遊走在生死邊緣的生活。
江白鷺二話沒說,半夜裡從床上爬起來,氣勢洶洶地收拾書包,一聲招呼也沒打,就買了去敘利亞的機票,打車去機場。後半夜前男友從酒吧裡輪完夜班回來……
他打住回憶,垂眸笑了起來。也不知道是笑自己當年的年輕氣盛和氣焰囂張,還是在笑對方在電話裡得知真相時氣急敗壞的樣子。
良久以後,他回過神來,對著單反裡對方的照片,冷哼一聲。
宋棠生日這晚,喻均麟開車載他和秦一行去宋宅。外院裡香車寶馬停滿一片,內院裡老闆投資商和影帝影后談笑風生,曖昧湧動。主樓宴廳裡燈火繁華明耀,透明的高腳杯在宴廳中央堆成小金字塔,主桌上擺著造型華麗的生日蛋糕。
江白鷺才回國不久,倒是不知道這幾年裡,江總也在錢權的圈裡混出幾分名氣。他無聲無息地站在角落裡,也有不少人上前來搭話。江白鷺耐著性子和他們聊上幾句,看著自己要等的人從門外進來時,三言兩語打發掉那些湊過來的人,卻沒有急著靠過去。
顯然有人比他更急。
宋棠吩咐人去開香檳泉,將喻均麟和岑戈叫過來。兩人一左一右站在他身側,宋棠這才伸手點燃插在蛋糕上的蠟燭。宴廳裡的燈火熄滅下來,蠟燭上的火苗在黑暗中輕輕搖曳。
江白鷺愣了愣,悄無聲息地朝岑戈身邊靠過去。
管家在人群外提醒:“小少爺,可以吹蠟燭了。吹完蠟燭閉上眼睛許願。”
宋棠微微俯下身,朝蛋糕上的蠟燭吹出一口氣。
江白鷺已經挪到岑戈身後,將對方往邊上推了推。後者倒是沒有多大反應,順著他的手挪開一步。江白鷺悄無聲息地擠入宋棠和岑戈中間。
蠟燭伴著風聲熄滅,宴廳裡徹底黑了下來。
宋棠翹起嘴角,就著黑暗轉過臉,在身邊的人臉上落下一吻。甚至飽含暗示意味地,伸出舌尖在對方臉側舔了舔。
頭頂的燈光重新被開啟,眾人眼前恢復光亮。宋棠一眼瞟見江白鷺的臉,驀地僵住,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寒涼下去。卻看見江白鷺轉過頭來,露出比他還要錯愕的表情。
宋棠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五分鐘以後,江白鷺站在衛生間的水池邊,開啟溫水垂頭洗臉。門外腳步聲由遠及近而來,江白鷺手上動作不停。
等抬起頭來時,他才發現英俊高大的男人站在他身後,透過鏡子似笑非笑地望著他。江白鷺轉過身來,學著那天酒吧里老總對男人的稱呼,一邊將手伸入對方胸前的口袋裡,一邊笑眯眯地問:“岑總,帶紙了嗎?”
岑戈攔住他,瞥他一眼,“紙不在那裡。”
“那在哪裡?”江白鷺另一隻手從對方的上衣口袋邊滑過,緩緩落在他的皮帶上,垂下眸來,依舊笑意如初,“會在這裡面嗎?”
男人沒有說話,卻也沒有伸手阻止他。直接勾住他的衣領,將人推進隔間裡,然後落下鎖來。 他閉著眼睛側過頭來,將自己的嘴唇貼上岑戈的脖頸,堵住嘴唇裡斷斷續續溢位來的喘息聲,用力地在對方脖子上吮吸起來。
半小時以後,兩人衣裝略顯凌亂地從隔間裡走出來,恰好撞上陌生的女星踩著高跟鞋,埋頭從門外拐進來。江白鷺愣了一秒,身邊的男人冷冷地出聲:“走錯衛生間了。”
女星驚愕地抬起臉來,目光從岑戈脖子上的吻痕劃過,明晃晃地落在江白鷺凌亂的上衣領口。隨即反應過來,垂眸道歉退出門外,轉身就往宴廳裡走。一邊走,一邊百思不得其解。
說話的男人,從前她在投資商的飯桌上見過,是近兩年岑氏企業裡風頭正盛的新老闆。她還記得很清楚,那天在飯桌上,入座的明星除她以外都是男星。經紀人百般叮囑她,要拿下岑戈,沒有人能搶得過她。
畢竟,岑戈不喜歡男人。
顯然宋棠也是這麼想的。岑戈消失了近一小時,再出現時,脖子上已然多出一枚晃眼的吻痕來。緊接著,有人來給他遞了訊息。月前拿獎的新晉影后進了男士衛生間裡。對方出來沒多久,岑戈和江白鷺又一前一後走出來。
宋棠劃掉江白鷺,目光惱怒地落在那位新晉影后身上。
一週以後,新晉影后無端端就丟了兩個大製作電影的角色。
第14章
江白鷺睡到中午時分才醒,江總給他發來一條微信,說梁歇約他下午兩點在京大南門的星巴克裡見面。江白鷺抓了抓頭髮,半響才回憶起來,這個梁歇是他爹口中的老梁兒子。
他起床洗澡收拾自己,出門時想了想,又把岑戈那件西裝大衣捎上。他們家在城郊,京大位置也緊鄰郊外,過去不怎麼遠。到了京大以後,他先提著大衣去旁邊餐廳裡吃午飯。
吃完飯以後,差不多有兩點的樣子。江白鷺推門進入星巴克裡,環顧一圈寬敞明亮的咖啡店,卻沒有看見和他年齡相仿的男人。他點了杯咖啡,坐在落地窗邊的陽光下等了等。
倒不是他真的想和對方相親,只是他爹從數十年前起,和梁歇他爹的關係情同手足。當年他爹準備白手起家時,恰逢國內經濟不景氣。而後遇見了志同道合的梁歇他爹,兩人你踩進泥坑裡,我拉你一把。我有了門路,自然不會忘了你。
所以,要真算起來,他小時候和梁歇關係還不錯,對方大概也能算得上他半個發小。江總提起這事來時,江白鷺才想起來,也有好幾年沒和對方見面了,便答應下來。
他坐在星巴克裡,沒等來梁歇的人,卻等來了江總的電話,臨時通知他對方有事纏身,不能過來了。江白鷺掛掉電話,也沒急著走,眯著眼睛曬起太陽來。窗外路邊停了一輛黑色的路虎,漂亮的車漆在午後的日光下反射出銀色的光芒。
他想起來岑戈那雙漂亮的琥珀色眼睛,也會在陽光下發光。
身穿制服的交警從旁路過,毫不手軟地在車前的擋風玻璃上留下一張罰單。離開以前,還情不自禁地伸手覆在車前蓋上,輕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