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少入承乾宮。少入承乾宮——那豈不是連最後見到皇帝的機會都沒了。烏雅氏十指攥得發麻。她深知自己包衣出身,位卑無寵,懷孕五個多月,從未得過皇帝一次單獨探望。太皇太后雖說對她有幾分看重,卻礙於皇帝對她的態度,並未給予過多關切。如此情形,她腹中孩子出生後,決計不可能留在身邊撫養。剛好,佟貴妃多年無子,正需要一個孩子。兩人早已有了默契,她為佟貴妃所用,生下的孩子也給佟貴妃。佟貴妃則會在她有孕期間,盡力為她提供方便,讓她多見見皇帝,為她日後爭寵打下鋪墊。畢竟她若有寵,對佟貴妃也是一大助力。可如今卻告訴她,她唯一翻盤的機會沒了。烏雅氏死死咬著下唇,直至嚐到鏽味。-相較於烏雅氏滿身的愁雲慘淡,晨音這廂可以用心滿意足來形容。一切都按她的計劃在走,最重要的是,明日能出宮。晨音難得來了精神,親自去小廚房做了道松鼠桂魚。菜上桌,皇帝也過來了。“真是你親手做的?”皇帝指著還未揭開盤蓋的菜,促狹問道,“能吃嗎?”晨音猶豫片刻,掀唇笑道,“……實不相瞞,我只撒了一把鹽。”宮中經常聽后妃說,臣妾親手做了什麼什麼,呈給皇上。實際上,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妃嬪們哪裡會正兒八經的做菜。不過是往小廚房走一趟,頂多把奴才準備好的佐料放進鍋,隨便用鍋鏟翻兩下,遇見油煙稍大都要避出去。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快吃吧,魚涼了會腥。”晨音夾了塊魚腹肉放進碟中,確定沒刺後,才推到皇帝近前。皇帝愛吃魚,還是晨音從前隨皇帝出巡江南水鄉時,偶然發現的。但宮中御膳是沒有魚這類菜餚的,因為怕主子們被魚刺卡著。皇帝自己也從不把口腹之慾展露於人前,這便導致,再是喜歡,也頂多偶然出宮時嚐嚐鮮。晨音今日去小廚房的路上,莫名想起南巡時候的事。那時皇帝已然不年輕了,因一口喜歡的吃食,下晌聽戲時還低聲咿咿呀呀跟唱了幾句。臺上是戲班臺柱子一嗓子豪放颯爽的“穆桂英掛帥”,臺下卻是皇帝曲調不成的鬼哭狼嚎。偏他自個兒唱得投入,興起時還逮她的袖子,讓她一起唱。晨音記不清自己可有張口,因為她記憶片段的重點,都留在了皇帝身上。今日這條魚,是晨音讓湯嬤嬤悄悄託小太監找來的,做成皇帝最喜歡味道。盤蓋一揭開,皇帝鼻尖下意識動了動。瞧清楚盤子裡裝的是什麼後,以為晨音這道菜是歪打正著撞他心坎上了,嘴上不說什麼,這一夜卻都是眉開眼笑的。晚間敦倫過後,摟著晨音問她明日除了靳家外,還想去什麼地方玩耍。晨音雜雜散散數了許多地方,巡查鋪子、到全聚德吃烤鴨,再到南郊馬場跑馬……“真是貪心。”皇帝沒甚威嚴的低斥,“宮門下鑰之前便得回宮。別的不說,就你那鋪子在京城東南兩市擴充套件了八九家,馬兒跑斷腿也去不了這麼些地方,只能選一個。”“不選。”晨音半邊雪白臂膀露在外邊,一頭烏髮如鴉羽,遮住些許春光,語意慵懶道,“我都要去,你別想反悔。”皇帝最見不得她這般嬌|軟的模樣,黑眸中聚了一團火,灼灼燃燒。順勢撲了上去,那還顧得上晨音在說什麼,含含糊糊全應了。-然而,皇帝夜間答應得有多利索,第二日爽約便有多幹脆。未時末,申時初。秋陽已懶懶散散往西邊退去,晨音還沒見到皇帝的影子。據來傳信的小太監說,前朝出了緊急軍務,皇帝走不開。晨音心知今日這趟宮是出不成了,失望之餘,倚在南窗下解皇帝前幾日擺的棋盤。過了片刻,突然見湯嬤嬤抿著一絲笑從殿外進來。湯嬤嬤為人謹慎,鮮有情緒外露的時候。晨音好奇問道,“在高興什麼?”湯嬤嬤看了眼門外,神神秘秘走近晨音身邊,輕聲道,“娘娘這月小日子沒來。”晨音聽得一怔。她身子自幼便被鈕鈷祿氏調養得好,長大後,來月事也未遭什麼罪,每月都是固定那幾天。陡然推遲,難怪湯嬤嬤高興。可算算時間,她第一次得寵到現在,不過半月有餘。晨音面帶遲疑,“不會這般快吧。”從前她是獲寵大半年後,才懷了小五。“不是快,是娘娘福氣好。”湯嬤嬤篤定道,轉而又一臉憂心忡忡,抬顎示意外間,“娘娘留那兩人許久了,現在有了身孕,是不是該……”晨音沉了沉,若她真此時有孕,那先前定的計劃,便得變一變了。“再等等吧,找個最恰當的時機。單拔釘子有什麼樂趣,得一次讓她知道什麼叫疼。最好,能用這顆釘子,十倍奉還扎回她皮肉裡去。”“至於這……”晨音眉目冷肅,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在太醫未確診之前,嬤嬤你還是如常行事,切莫太過刻意,惹人懷疑。”雖不確定是否有孕,但多防著些總是沒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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