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不知多少姑娘跑到國子監外,就為了看他一眼。”這話單聽是在羨慕盧小姐的婚事,可稍微一琢磨,便有拈酸吃醋,故意挑撥的嫌疑了。況且,在大庭廣眾之下討論別人的未婚夫,本就不莊重,這顯然是故意想落盧小姐的臉。晨音不動聲色的盯著盧小姐,對於這位只聞其名,未見其人的盧小姐,她好奇過許久。只是她從前進京晚,彼時盧小姐已因難產香消玉殞。被喚做“盧小姐”的姑娘約摸十四五歲,身穿粉藍旗袍,姿容清麗,聞言只是微微一笑,目中隱含羞澀,言語卻落落大方,“我隨阿瑪常年生活在兩廣,確實不如六格格對京中雜事熟悉。”晨音心底暗道,盧雨蟬不愧是滿清第一才子納蘭容若心尖上的硃砂痣,窗前的白月光。這麼句輕飄飄的話,看似綿軟,實則借力打力,和風細雨的懟了刁難她的六格格,又不落人話柄,進退有度。試問,誰家正經閨秀會去關注市井雜談。那位六格格冷不丁被懟,臉色脹紅,狠狠拂起袖子,不小心颳倒了沉曉面前的茶碗。好在沉曉動作機敏,只裙角稍微沾了點水,寒著臉起身,甩下一句,“消停些吧,從一品的兩廣總督之女,也是你能輕易招惹的。”說罷,踩著花盆底出了偏殿。晨音稍坐了一會兒,才起身循著沉曉離開的方向追去。在廊上遇見不少手捧托盤的宮女,人影錯亂,一個不察,竟跟丟了沉曉。有個略顯老成的瘦弱宮女主動停下來問晨音,可是迷路了,需不需要送她回去。晨音笑著謝過瘦弱宮女,她好歹也在宮中待了幾十年,輕易怎會迷路。徑直往東走了一段到了御花園附近,熱鬧的宴樂漸漸淡去,秋季的夜風攜帶涼意,吹得御花園內的古木繁花習習作響。仔細看,不遠處老樹下立著一道修長身影,垂著頭,似在等什麼人。這場景,不太對啊。晨音突地頓住腳步,下意識往假山堆後閃去,腳下踢到一處軟乎乎的東西。“唔……”極輕的一聲悶哼,落在晨音耳裡卻似驚雷。“誰!”斜裡伸出一隻大手,精準的捂住晨音口鼻。“別怕,是我。”年輕男子滾燙的呼吸灑在耳邊,燙得晨音連手指尖尖都是紅的,只能任由他把臉往自己眼前湊,“認出來了?我放開你後,你不許出聲,懂了嗎?”晨音呆愣的點頭,沒捋清楚這到底什麼情況。皇帝不在殿中與群臣做樂,為何鬼鬼祟祟蹲在御花園偏角的假山堆裡。晨音面露疑惑,學著皇帝的動作,把頭微微向假山外伸出一點。只見老樹下不知何時多出了一道纖細的人影,看身量,分明是一男一女。此情此景,八成是膽大的年輕男女私下幽會。皇帝撇下文武大臣,就為看這個?晨音瞥了眼雙眸放光的皇帝,唇角抽動,正準備縮回頭,不料那男子突地轉身,朝他們的方向徑直而來,晨音與皇帝同時僵住,連呼吸都是靜靜的。誰知男子根本沒留意到他們,行走如風,快步跨過圓形拱門,消失不見。那女子頓在原地望了男子背影片刻,也飛快閃進重重樓閣,蹤影難尋。晨音與皇帝對視一眼,又同時別過頭,麻利的站直身子,拍打衣上塵土。“咳……那個……”皇帝欲言又止。“皇上,熱鬧也看了,納蘭也走了,我們趕緊回去吧!”李煦從右邊假山後蹦出來,有些不好意思的衝晨音笑,像出了醜的孩子。晨音莞爾,也翹著唇角笑了笑。“咳……若不是今日你我一同前來,那知納蘭對未婚妻的態度這般惡劣。回去後你私下問問他,是不是對朕保的這樁媒不滿意。他與我們一同長大,若真是心懷不愉,直說就是,朕豈會難為他!”皇帝板著臉,硬是把窺視風月扭曲成了關愛下屬。偏偏李煦還一臉正經的配合,“是,奴才記下了。”“.…..”晨音在心裡翻了個白眼,掩耳盜鈴。等等,皇帝說納蘭的未婚妻。晨音佯裝無意的問道,“方才那人真是傳說中的容若公子啊?我沒怎麼看清楚呢。”“嗤——你這麼點年紀,就知道公子了?”皇帝想到晨音向來愛裝老成,順口溜了句玩笑話。不否認,那就是了。晨音心頭一驚,盧雨蟬身上穿的是一件粉藍旗袍。而方才與納蘭容若私會的女子,似乎穿的是月色衣裳。還有一點,晨音記得十分清楚。她出偏殿時,盧雨蟬正被人纏著說話。所以,盧雨蟬絕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出現在御花園內。在她之前出來的年輕女子,唯有沉曉一人,但沉曉穿的是大紅衣裳,極好辨認。最重要的是,那女子消失的方向是御花園的堆秀山附近,堆秀山周圍樓宇眾多,稍有不慎便會迷路。普通大臣之女,萬萬不可能有膽子往裡面闖。種種跡象都在表明,與納蘭容若私會的,並非未出閣的貴女,而是後宮中人。晨音不由得想起後來民間流傳甚廣的宮廷豔事——納蘭容若與惠妃有染,為惠妃寫了多首情詩不說,甚至還扮成和尚到宮中與惠妃偷會。這當然是無稽之談,且不說納蘭容若與惠妃同出一族,都是葉赫部貝勒金臺吉的後代。就以當今皇帝的脾性,他怎麼可能容忍身上有汙點的惠妃在四妃之首的位置一坐幾十年。不過,既是捕風捉影的閒話,那自然不排除確有風聲。只是,這流言所指怕是另有其人。“你怎麼不說話了?這麼點玩笑都開不起?”皇帝見晨音一直低著頭,索性走近兩步,垂眸看她。月色朦朧下,小少女的側顏堪比姚黃牡丹,豔麗逼人,偏生眉角又染了幾分不屬於她這年齡的凌厲。不過月餘未見,這丫頭的顏色越發好了。念及自己方才說過的話,皇帝驀然覺得臉上發熱——好像確實有些輕佻。有墮天威!晨音的心思都在那女子的身份上,根本沒察覺到皇帝眼底的驚豔與羞憤。“皇上怎麼知道容若公子會在此處……與人見面?”若說那女子的身份惹人懷疑,那皇帝的態度就更令人摸不著頭腦了。這是嫌頭上帽子顏色太單調,想換個顏色耍耍?“容若不甚滿意與盧家姑娘的婚事,我特地給他個機會,與盧家小姐見上一見。”皇帝一臉開明。“.…..”也就是說,今日這場幽會完全是出自皇帝手筆,但中途起了岔子,皇帝卻渾然不知。說白了,就是自找的!能在皇帝跟前玩心眼的人,究竟是誰?晨音面色複雜,茲事體大,她只憑猜測,手裡沒有證據,自不好對皇帝多說什麼。況且,她就算說了,皇帝也不見得會信,指不定還會給她安個妖言惑眾的罪名。——沒能找沉曉把詩集之事說清楚,反倒是又添了一筆疑惑,晨音回府後表情有些鬱悶,梳洗之後正想倒頭大睡,林姑姑捏著封家書著急忙慌的衝了進來。“為何這般突然?前次福晉來信,不是還說老福晉的身體好多了嗎?”“奴才也不清楚,只聽說老福晉是為了救落水的二格格,跌進了湖裡染了風寒,一病不起,如今已是……快不行了。”“你趕快去吩咐人準備著,等明日一早城門開了,我們立馬回盛京。”為了趕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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