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著藏藍緙絲曳撒，左右繡有怒目圓睜盤旋至肩頭的金蟒，頭上戴著描金烏紗冠，硃紅的纓穗在兩邊垂著，墨黑的官靴尖兒上的赤金雕花還在泛著光影。

天光透過鏤空菱花窗照進來，像是給他周身都鍍了層金邊兒似得，襯的人影影綽綽，愈發的似謫仙一般。

她扯出一個溫婉的笑容來，“聽說過會子能靠岸了？”

秦無生見她的笑容彷彿並不由衷，眸子裡的神采不禁的暗淡了幾分：“嗯。約摸還有半個鐘頭吧，屆時臣可以陪著郡主去逛一逛。”

頓了頓，又說：“上回在順德沒有照顧好郡主，這回臣不敢掉以輕心，往後有郡主的地方…就一定會有臣。”

他話音落地，殷扶雪不禁愣住了神，心頭驟跳，覺得有些難為情，倉促的折過身去收拾著書案上散落的紙張，看著紙張的眼睛愈發朦朧，透過層層水霧，彷彿一切都在顫抖。

欲蓋彌彰。

她淡淡辭絕：“多謝廠臣好意，只是我身上有些疲乏，受不得吹風，還是不去逛了。”

他似乎有些失望，想了想，回道：“那回頭我讓吳進良跟著悅意一塊兒去採辦些東西，你想要買的也好一起帶上。”

殷扶雪點了點頭，再沒說什麼。昨天的景象似乎還在眼前一遍又一遍的重放著，她的手緊緊的扒著書案的一角，唇齒間那句呼之欲出的話不斷縈繞在心頭。

她長吸了一口氣，按捺著緊張的顫抖，說：“我問你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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