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滋味,終是道:“是真的。”
得到確認,常夕饒不由握緊了拳頭,這還真不是一個令人容易接受的身世,與陸漪比起來相差無幾。
這給他的感覺,簡直是噁心透頂。
常鶩嘆道:“溫鄭清從未想過要娶白羽,只想娶一個家世足夠扶持他的女子,但白羽傻,心甘情願將身心都系在對方身上,對方逼她打掉孩子,她只能躲起將孩子生下。我也傻,明知她心裡沒我,還一直守著她,為她養孩子,為等她一生未娶。”
常夕饒擰起劍眉:“她有什麼好?”
這一個個的,都是瘋了不成?
常鶩看向窗外:“感情的事情,就是如此沒有道理。”哪怕是現在,他還在等著陸白羽,似乎已成習慣。
常夕饒聞言,不由想起如今不知在何處的襄錦夜。
他莫名覺得越發煩躁。
常鶩忽然問他:“如今知道這些,你打算如何做?”
常夕饒哼道:“不如何做,我依舊是爹的兒子,只認您。”
聽到他這番話,常鶩也不知該作何感想,默了陣後,他道:“隨你。”
若溫鄭清與陸白羽真要把這兒子收回去,他心中肯定是不願意的,若身世揭開,兒子仍是他兒子,他求之不得。
隨即,父子一陣相對無言。
對於這身世,常夕饒或許在外人面前灑脫,但其中滋味,只有自己知道,他道:“兒子回去捋捋這事。”
言罷,他轉身就要走。
常鶩忽然喚住他:“等等!”
常夕饒回頭:“不知爹還有何事?”
常鶩遲疑了下,才道:“我明日就要啟程回燁州,在這裡只有你和遙遙,你一定要好生照顧她,切勿讓她受委屈。”
常夕饒聞言,壓下心中不耐:“兒子知道。”
關於柳遙遙的事,他不想多提,大步過去跨出書房。
常鶩看著其背影,又是一陣嘆氣。
走出院口,常夕饒繼續大步前行,直到他想到什麼,才忽然頓足,不由思起柳遙遙是他父親女兒的可能。
畢竟多年來,他父親對柳遙遙的疼愛確實猶如親生女兒。
可事實上,柳遙遙明明只是收留在府的友人之女。
若是以往,他斷是不會有此想法,可他都能是溫鄭清與陸白羽的兒子,那還有什麼事是不可能的?
這時他見問齊踏過來,便吩咐:“好生查查柳遙遙的身世。”
問齊懷著不解應下:“是!”
常夕饒沒再多言,繼續前行。
問齊看著其背影稍思後,壯著膽子跟上問道:“少夫人失蹤的時間不短,公子可要派人找找?”
常夕饒聞言,又停住腳步,下意識握住拳頭。
他吞了吞喉嚨,壓下心中窒息到疼痛的感覺,冷道:“我找她幹什麼?”話罷,他加快了步伐。
問齊瞧著其宣洩似的步伐,作為親信,哪能看不出對方的口是心非。
他知道,公子遲早得承認這份相思。
就怕到時候,為時已晚。
今年的雪大,為期也夠長,從月初下到幾乎月中,中間也就陸漪見溫鄭清的那日與前一日連續停息過。
這日,又落了場大雪後,陸漪與胡一梔一塊堆了個雪人。
二人正是打量成果時,柳寂淮的聲音忽然從屋頂傳來:“你們看著是在玩雪,思緒卻似乎不知飄到哪裡。”
陸漪抬眸看到他,頗為驚訝:“你……”
自上次她惹他生氣後,她以為他會好些日子不再搭理自己,未想這麼快會又過來,還似乎若無其事。
柳寂淮跳下道:“怎麼?以為我會很小氣?”
他對她,從來不會小氣,從最初見面,到出生入死,再到後來的知心相交,他總會不由自主以她為先。
起初他未想過緣由,但漸漸的,由不得他不想。
陸漪道:“沒有。”
她看著柳寂淮,知道他是又來找她玩的,可她不由想起上次楊尋瑾那近乎威脅的話,心中不免擔憂。
她覺得,她與他還是少來往比較好。
免得葉千門真被殃及。
柳寂淮笑了笑:“沒有就好。”
話罷,他去到陸漪與胡一梔堆的雪人前稍頓,便蹲下從雪中扒拉出一顆黑色小石頭摁到雪人臉上。
胡一梔見她們好好的雪人臉上多了顆痣,便不悅:“你幹什麼?”
柳寂淮笑道:“瞧瞧,這才有意思。”
胡一梔道:“你怎麼不在你自己臉上弄顆痣?”
柳寂淮環胸摸了摸自己的臉,道:“那不行,我這張英俊的臉可不能糟蹋了,否則哪能配得上陸漪?”
他站到陸漪身側,撞了撞對方,朝其挑眉:“你說是不是?”
陸漪沒心情開玩笑,就算知道又會惹對方生氣,她還是突然道:“你走吧,我怕阿尋吃醋。”
柳寂淮聞言,臉上笑容僵住。
他就不懂了,一個致力於折磨她,哪怕把她逼死也不會在乎的男人,如何值得她死守,且遷就著。
若不知道楊尋瑾的心思還好,如今知道了,他怎麼能忍?
他做不到看著她在這裡受苦。
壓下心中煩悶,他故作輕鬆地道了句:“怕什麼?我說沒事就沒事。”話語間,他又折騰起那雪人。
陸漪差點以為他要生氣,未想他又變了態度。
她便大著膽子繼續勸道:“阿尋很兇,若他吃醋,後果很大,我實在是不想惹他生氣,你還是走吧!”
虧得阿尋最近頻繁入宮,否則她早惹怒他了。
聽到她這番委曲求全的話,柳寂淮差點一拳砸爛眼前雪人,他活了十六年,從未覺得如此憋悶過。
他呼了口氣,忽然問:“你很喜歡他?”
陸漪怔了下,點頭:“喜歡。”
柳寂淮差點沒忍住激動地問她,是不是就算楊尋瑾一刀捅死她,她還是會自甘墮落地喜歡對方?
他低頭掩下眸中沉色,繼續搗鼓雪人。
陸漪覺得今日的他很不對勁,便問:“你怎麼了?”
柳寂淮默了會,道:“我還能怎麼?每次過來都要被你趕,我當然會不高興,你若不趕我,我就沒事。”
陸漪為難:“可是……”
柳寂淮忽然打斷她,看著她的眼問道:“如果我喜歡你,你當如何?”
陸漪聞言詫異:“什麼?”
他繼續問:“如果沒有楊尋瑾,你會喜歡我嗎?”
依照以往他們之間相處的種種,直覺告訴他,如果沒有楊尋瑾,她該是很容易就接納他,最起碼比接受銀歡容易得多。
他自以為,她挺在意他,他們也很合適。
陸漪看著他:“你……”
柳寂淮瞧了她半晌,忽然笑了:“我跟你開個玩笑,瞧你這嚇的,怎麼?還怕我強取豪奪不成?”
他低下頭,像是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