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海歪著身子指了指肚子:“這兒不行了,餓,剛才我趁你說話,放了好幾個屁呢。”
我這才聞到一股化糞池的味道,連忙撲到了視窗,窗外的天空更加陰了,雲彩很低,似乎要從視窗壓進來。
李俊海站在我的身後訕笑了一陣,抓起他的大哥大就走:“我抗不住了,買飯去,你吃不吃?”
我在盯著一朵黑色的雲彩看,那朵雲彩像是被人用手扒拉著,一會兒就變成了散淡的煙霧。
李俊海見我沒有說話,唸叨了一聲“不吃我也買啊”,轉身出了門。
那團變成煙霧的雲彩還在變化,越鋪越大,讓我想起了胡四在監獄的時候畫的水墨畫。那天我去他們中隊玩兒,胡四和林武他們正在喝茶聊天,見我來了,林武說,楊遠肯定看過《水滸傳》,你說《水滸傳》裡面有個叫一丈青什麼三孃的,那個字念“巴”還是念“戶”?這我知道,本公子小學三年級沒識多少字的時候就看過水滸,有些不認識的字馬上請教我爹,所以那個字我記得很清楚,是個“扈”字。我說,應該念“戶”,林武當胸拍了我一巴掌,欺負人是不?你跟胡四是不是商量好了?我這才知道他們倆為這“巴”與“戶”打了一個不小的賭,在輸了的那一方的腦袋上用九陰白骨爪的招勢猛擊十下。結果,林武的大光頭當場被打成了草莓,幸虧胡四的勁小,要不非打成蜂窩煤不可。林武捱了打,心理不平衡,摸著腦袋喘了一陣粗氣,突然詩興大發,來了一首歌頌祖國大好河山的現代詩。胡四一聽這詩不錯,當即找來了一張白紙,揮毫撥墨,顏料只有墨,灑在紙上也像這朵雲彩似的,一點一點地往外潤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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