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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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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回到家,老羅的父親小心地提到了這件事情,小葉煩心地說:你們有什麼要求,過幾天你們提個方案吧,現在,老羅剛下葬,我真沒心思管這事。屍骨未寒就分他的遺產,你能說出口,我是說不出口的。說著她又哭了。

老羅父親有點不高興,這是兒子兒媳的城裡家裡,他不是主人,也不習慣在這裡多呆幾天,何況現在兒子已經沒了,他是打算明天就回鄉下的,所以沒有什麼時間來商談,但現在兒媳的態度,明顯是往後拖延不想解決,這算是什麼意思呢?

兒子,我們辛辛苦苦養了你二十年,你就這樣撒手走了,連句話也沒有,叫我們怎麼辦啊?你不應該啊,你不應該啊!老羅父親在客廳裡對著兒子的遺像,弦外有音地哭喊。

其他人趕緊去勸,說反正現在來往都很方便,老羅身後事情,可以慢慢商談,電話啊,郵件啊,當面談啊,都可以,如今最重要的,先讓大家把悲痛情緒平靜下來再說。

看著小葉的悲痛欲絕,老羅父親不說話了。

這幾天都陪著小葉,連晚上我都睡在小葉臥室裡臨時搭的小床上。雖然她不再有尋死覓活的過激舉動,但是我還是不放心。

小葉的睡眠是個問題,晚上12點睡,凌晨3點醒,然後睜大個眼睛在發呆。我害怕她在精神上留下創傷,弄出個自閉症或者重度抑鬱症的話,這家真要完了。所以當她醒了後,我也得醒著,陪她說說話,盡力幫她釋放一些憂鬱的情緒。

杭州阿姨和小葉媽媽在盡心盡力地照顧綠袖,綠袖很健康,胃口很好,另一媽媽無償提供的奶水也充足,這樣解了小葉的後顧之憂,她目前要努力的,只需要把自己調整好。

可是調節情緒直至心理康復真的是個好漫長的過程啊。有時候,小葉會對我說:為了綠袖,再苦我也要堅持下去。我聽得好高興,但沒容我高興多久,她又會流著淚喃喃自語:命運真是個怪物啊,我怎麼能抗爭得過命呢,我就是個苦命的人……若天氣好,陽光明朗,小葉的情緒會好很多,若天陰冷,那我得趕緊關了窗戶,開了燈,讓她就在床上聽音樂,別看到外面的糟糕天氣,不然她又會自艾自怨獨自流淚說些洩氣和悲哀的話。這段時期的小葉像免疫力下降的病人,而外界的因素都是病菌,她沒能力抵抗,連天氣變化這樣細微的因素,對她心理和情緒都有足夠大的影響。

所以一週後,當那封信遞到她手中時,她沒看完就大哭大叫起來,受驚嚇的場面猶如精神病人發作般的恐慌和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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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是老羅父親寄來的,但應該是老羅的哥哥以他名義寫的,因為老羅父親沒念幾年書。

信的內容還是關於遺產問題。

遺產問題是該解決,但問題是,信中提到的很多事情都是小葉不知情的,而且,信裡寫的最多的一句話是“按照我們農村的風俗”。

按照農村的風俗,女兒是沒有繼承權的。

按照農村的風俗,父債子要還的。

按照農村的風俗,兄弟是手足,當年老羅答應過給要培養哥哥的兒子,並且有個“助學基金”的,這些,兄弟姐妹都能作證……

後來好不容易弄清楚了一些情形:

老羅也算是個孝子了,但是他不想把一些要掏錢補貼自己家族的事情告訴小葉,所以很多與利益有關的事情都瞞著小葉,比如,他在老家的縣城裡給父母買了一套不錯的房子,兩房一廳,70多平米,總價近30萬,是在老羅的名下,三成首付,接下每月要付一千來塊的貸款。這事是瞞著小葉進行的,估計老羅當初操作這事時也有自己的考慮,一來給父母好一點的居住環境,二來他回家看看父母時也能在縣城家住個一兩天而不用去住農村的家或者住賓館,另外等以後父母百年後,偶爾與小葉一起去小縣城裡玩玩度度假也是生活的樂趣,或者還可以借給自己哥哥住,各種想法都是蠻好的。現在老羅走了,可房子的貸款還要繼續,但是以老人的實際情況,怎麼付得起貸款?

老羅與他哥哥關係不錯,老羅哥哥是在結婚後因一次生病而留下了終生性的後遺症,再也不能用力勞作,這對一個農村人來說是很影響收入的,所以老羅哥哥的生活條件一直不好。老羅哥哥有個兒子,20歲,資質很好,喜歡畫畫,兩年前想考中國美院,但是美院的學費高得嚇人,當時老羅說:我來搞個助學基金,只要侄子能考上大學,學費都由他來承擔。也正是老羅的承諾,老羅哥哥的兒子毫無後顧之憂地報考了美院並被錄取,老羅也實踐了他的承諾,每學年給侄子繳納上萬的學費。但是,為了不給自己家裡帶來消極因素,這個基金也是瞞著小葉的,老羅甚至從不讓侄子來自己家玩,哪怕美院離自己家不過一個小時不到的公交車路程。現在老羅去世,但是侄子的書還得繼續念,可是,讓那樣的家庭承擔如此高昂的學費,這是不可想象的,於是老羅哥哥提到了那個“助學基金”……

突然明白了老羅的苦,這裡的支出,那裡的補貼,大城市的房子貸款,鄉下的贍養和資助……到處都要錢,縱有20來萬的年薪,還是覺得錢不夠花,於是毫不顧惜地辭了工作要去創業

現在,老羅去世,到處都是要錢的手伸向老羅的遺產。

信裡,老羅父親提出方案:老羅的家產他們有一半的獲得權,另外,希望小葉能完成老羅的願望和承諾,用助學基金裡的錢完成侄子的學業。

這幾天裡,關於小葉家的財政壓力和經濟危機,我已經有所知道,因為小葉幾次對我說:她得賣房子了,她還有兩套房子的貸款沒還清,還要養綠袖,其他不說,連她那麼信任和中意的阿姨,她怕也得忍痛辭掉,因為她付不起錢。

我很理解。就算我那才60平米的舊房子,養它也要不少亂七八糟費用,何況小葉現在住的超過150平米的豪宅:2塊一平米的物業費,水電費,網路費,電話費,有線電視費,還沒開始享受就得支付每月六七百的費用。小葉現在是產假中,每月只有千把塊的收入,就算兩個月後重新回報社努力工作(真是慶幸她還沒有辭職!),每月也就四五千塊,根本不夠這個家的支出,不賣房子是不可能的。

小葉在痛失親人的同時還要承受經濟的壓力,而現在這封信,似乎在提醒她:賣房還不夠呢。

扔了信,小葉大聲號哭:我該怎麼辦,老羅,你把這攤子甩給我,我該怎麼辦?我跟隨你去算了,我吃不消整這些個事,我沒能力的,你要把我逼瘋的……老羅,我恨你!

小葉發瘋一樣在床上全身撲騰,甚至要拿頭撞牆來發洩,我死死抱住她。這本是一件可以協商解決的事情,但小葉現在的心態脆弱地如紙一般薄的玻璃,一點點事態都能讓她粉碎。

我趕緊給林森電話,問問他有什麼可行性方案,在我熟悉的圈子裡,也就林森經歷過的事情多點,什麼結婚離婚,問他估計能有點用。林森一聽就說我下班後就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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