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全去了。和珅驀地想起于敏中,心中不安地動了一下:於易簡出了這麼大事,他居然能穩坐軍機安之若素,照樣辦事照樣見人照樣受寵信,這份涵養功夫真讓人佩服——但就眼前糾察於易簡的案情,除了一些家信裡有教訓於易簡“精純辦差勿致家憂,修性養德遠離流俗”的話頭,“光明正大”得可以刊刻行世,確實也沒有什麼銀錢上的瓜葛。他提起筆,還想給紀昀寫信,轉思紀昀太過敏捷,說不定正惱著尋由頭整自己,撩撥得和于敏中合力了反而砸鍋,便又慢慢放下了筆。他知道自己,雖說這幾年看書作文章頗有長進,比起這些人來,還是藏拙為好,自失地一個苦笑,搖了搖頭,從架上抽一本《資治通鑑》來細細披閱起來……
自從劉全“談話”過後,國泰和於易簡二人天天盼和珅的“召見”命令。兩個人都住在巡撫衙門軟禁著,國泰住的賞菊亭,於易簡住的梅花書屋,都在西花廳後頭。吃喝拉撒睡都可自便,只是行動起坐都有人隨身“照料”,一句閒話也不能交談。但守護的人裡頭有欽差行轅的人,也有巡撫衙門原來的護衛。老長官舊情面,國泰的訊息靈動得多,“十五爺去兗州”“福四爺來濟南”甚至福康安“蒙陰閱兵”他都知道。境內出了造反大案,兩個人一則以懼一則以喜,懼的是責任,不說自己本身案由,單是龔三瞎子在自己任內扯旗放炮,至少也要“摘去頂戴,留任立功以觀後效”,何況本身罪在不測,不啻雪上加霜。喜的是又出了比自己更大的案子,前任歷任今任責任不明,審讞斷刑遷延時日,瓜葛牽連紛繁勾扯,說不定大案掩了小案,成個渾水摸魚的局面,三年五載拖過去,後頭的事誰說得定呢?……這麼一憂一喜時驚時乍,夜夜日日襲擾二人,弄得他們坐臥不寧,很想散步見面痛快交談幾句,偏偏又是劉墉派來刑部的邢建業統管警衛,一見他們想往一處湊,立刻便有幾個人先搭訕著湊上來,只得罷了。心裡這份急,和拉屎尋不到東廁也不差什麼。
Loading...
未載入完,嘗試【重新整理】or【退出閱讀模式】or【關閉廣告遮蔽】。
嘗試更換【Firefox瀏覽器】or【Chrome谷歌瀏覽器】開啟多多收藏!
移動流量偶爾打不開,可以切換電信、聯通、Wifi。
收藏網址:www.peakbooks.cc
(>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