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乾隆大為高興,“就是這樣,算一個題目。”轉臉對李侍堯道:“你也擬一個來!”李侍堯道:“也要防著有人盡往大處想——‘年已七十矣’,與‘萬乘之國,聯題,不知可用否?”紀購見乾隆點頭,就寫了紙上,端詳著兩道闈題,忽的若有所思,目光一閃微笑了一下,說道:“總是要體尊君親為上,‘萬乘之國’改在前頭似乎好些。”乾隆笑道:“隨你,你可再出一題。”紀陶說道:“臣的題目是‘天子一位’和‘子服堯之服’,請聖裁。”說罷又重抄一遍雙手呈上。
乾隆看了一遍,滿意地押了璽印,小心折疊起來,取過一個壓金線通封書簡,在封皮上寫了幾個字,把考題封錮了,封口都鈐上印,開了靠牆大金皮櫃,雙手把書簡放在上面一格,又鎖錮了,這才歸位,說道:“這把鑰匙只有朕有,太監私啟這個櫃子是要處死的。題目只有我們三人知道,洩露出去,君臣之義也沒了,功勞情分也沒了。張廷璐是為這個腰斬的,殺倒在西市,上半身還沒死,用了指蘸自己的血,婉蜒連寫了七個‘慘’字——你們不要學他!”他臉上帶著一絲惘然的微笑,平平淡淡述說了雍正朝真真切切發生過的一件往事,說家常話那樣娓娓而敘那極陰慘可怖的場景,紀昀和李侍堯只覺打心底裡泛上一陣寒意,襲得人直要打噤兒。紀昀勉強笑迫:“國家掄才重典,我們參與機要是皇上莫大的榮寵信任,豈敢見利忘義,以身家性命兒戲?”“朕知道你們不會,不過白囑咐一句。”乾隆仍是帶著那種莫測高深的笑容,下意識地撫著案上那幾塊血玉,卻轉了話題:“如今看來,山左山右倒還不如江南安定。于敏中忙了一晚上,也就是部署防止教匪異動這件事,看來朝廷也有‘年關’吶!老百姓是逃債還賬不好過,年節人民鬧,聚起來不定出什麼事,金吾不禁是盛世,禁止百姓社會、祭祀、串街熱鬧慶昇平,那是沒有這個理。什麼‘天理’教?仍舊是白蓮教的苗裔搗亂!西邊的軍事阿桂掌握,東邊是國泰的案子,文事武事都不能出亂子,哪個地方出病,就要稽案追究主官責任,你們要記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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